圣旨下,朝臣皆大惊。
难道景帝憋了三四天不上朝,就憋出这么一道圣旨?
文武百官纷纷猜测。
之前萧万荣和萧万昌一党的官员,人人自危,尽皆寻思着,如何去巴结萧万安?
最刺激的,是萧万安本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去争夺的东宫之位,没有任何征兆便落到自己头上。
他花了足足半天,才从震惊与狂喜中反应过来。
这才入宫谢恩。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德妃和陈实启,都憔悴不少,德妃一夜之间鬓边多了些许华发。
两个外孙相继陨落,陈实启更是如同行尸走肉,终日神游天外。
他败了,败得很彻底!
可转念一想,儿子陈继还是太常寺主簿,还需要自己这座后台。
他不能倒下!
陈实启将所有仇恨,都算在了萧万平身上。
“逍遥侯,好个逍遥侯,把我两个外孙都整垮了,真有你的。”
“你等着,终有一天,老夫要你血债血偿!”
侯府。
苏锦盈来到。
众人聚集。
“陛下已经下旨,将萧万昌的十八家药材铺,交予我打理,不日我便要搬出宫了。”
“嫂嫂好本事。”萧万平衷心赞了一句。
虽然他不知道苏锦盈用了什么手段,萧万平也不想多问。
总之,结果如意就行。
“长公主,您住在药材铺,那这安全问题?”
“谁说我要住在药材铺了?”苏锦盈神秘一笑。
“您打理药材铺,不住在那,住哪里?”独孤幽反问。
“陛下已经答应我,让我暂居侯府了。”
“太好了!”萧万平忍不住拍手赞道。
“如此一来,府兵就可时刻保护嫂嫂了。”
这是萧万平当下最挂心的问题。
没想到苏锦盈顺带解决了。
“我的事,今后你无需担心,只管按照自己想法去做便是。”苏锦盈给萧万平打气。
“嗯。”萧万平心中一暖,重重点头。
鬼医接过话:“我也该搬离侯府了,免得别人起疑。”
他的事,众人已知。
“先生放心,我自会派人时刻保护你。”萧万平跟着出言。
“这倒不用,外人看来,我不参与任何纷争,他们没理由杀我。”
点点头,独孤幽回道:“也是,现在储君已立,陛下还明令,从今往后不得拉帮结派,这兴阳城总算有一阵子的安宁了。”
萧万平却道:“但还是得防着点,毕竟先生是卫人,定居大炎帝都,等于是为大炎效力,卫国密谍可不会轻易放过。”
听到这话,独孤幽眼角一动。
“卫国密谍?”
“北梁有无相门,卫国有秘影堂,大家不会以为,只有无相门在兴阳有据点吧?”
“这么说,先生搬离侯府,更是岌岌可危了?”独孤幽不无担心。
苏锦盈脸色郑重:“万平说得没错,眼下须时刻保证先生安全。帝都风起云涌,若你以为它风平浪静了,必会被其内在的旋涡搅成粉碎。”
“独孤,从先生搬离侯府开始,每日派一百府兵,轮流守护,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
听到这里,鬼医轻叹一口气。
“给诸位添麻烦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你这是在替我办事,我自然得保证你的安全。”
一个鬼医,能治病,能制毒,还懂铸兵。
一人顶三人用,萧万平绝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
众人正商议间,蒋宗源来报。
“侯爷,宫中来人了。”
“来的是谁?”
“内侍总管魏洪。”
“知道了。”萧万平淡淡回了一句。
众人对视一眼,这魏洪每次来到侯府,必定是景帝召见自己。
他们已经习惯。
“父皇又要见我?”
“侯爷,他会不会是想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萧万平自信一笑。
“当然是替萧万昌报仇啊。”
“不会的,现在他对外宣称,说萧万昌是被童刚杀死的,真要算账,也不会让魏洪明目张胆找上侯府。”
“那他为何要见你?”苏锦盈也有些困惑。
沉吟片刻,萧万平嘴里蹦出一句话。
“我猜,是为了赴北境一事。”
“说说看。”苏锦盈端起茶盏,捧在手心。
“你们想,父皇突然立储,显然是想通了,不能再任凭皇子间争斗下去,而我之前又主动跟他提起过赴北境一事,这时找我,应该是想试探我的真实想法。”
“侯爷,那你可得小心应对,这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就完蛋了。”独孤幽出言提醒。
摸着鼻梁一笑,萧万平回道:“露马脚这种事,我可没有你擅长。”
“侯爷,都啥时候了,还开我玩笑。”独孤幽挠挠头。
苏锦盈正色道:“如果真是此事,那倒也无妨。”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父皇另有他事,总之,应该不会对我不利。”
“还是小心点为好。”苏锦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嫂嫂放心,我自会小心。”
十恶不赦的萧万昌,景帝尚且不会要他的命。
更何况是屡立大功的自己。
萧万平自忖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出了房门,萧万平会见魏洪。
“魏总管,久等了。”
“见过侯爷。”魏洪施了个礼。
萧万平示意他落座。
“总管光临敝府,有何指教?”萧万平微笑问道。
“不敢,陛下要见你。”
“父皇...他身体好些了吗?”萧万平装出一副忐忑的模样。
“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这就好...”萧万平松了口气。
“咱们这就进宫吧,免得陛下久等。”
“嗯。”
...
广明殿,景帝已经能够下床走动。
他身着内里,肩上披着一件黄色龙袍,坐在书案旁。
宣妃在一旁轻轻帮他捶着背。
“儿臣参见父皇。”
萧万平行了一礼。
抬起头,景帝瞥了阶下的萧万平一眼。
“你精神倒挺好。”景帝淡淡说了一句。
“儿臣惶恐,得知父皇抱恙,一直想进宫探望,但获悉儿臣竟然亲手杀了五哥后,怕惹父皇生气,因此...一直未敢进宫。”
“你当真不记得那日的事了?”
萧万平面不改色,拱手回道:“那日儿臣只记得被五哥挟持,之后的事,便再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