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吭哧吭哧爬到娘亲腿上,仰着头认真的回答:
“怀安喜欢跟父王和娘亲一起骑马,因为怀安享受在马背上的感觉,但怀安不喜欢这种充满功利的竞赛。”
“再说,明知陈诺和陆鸿朗对我不怀好意,还受他们激将答应参赛,回头被父王知道,肯定会打我屁屁的。”
他才四岁,陆鸿朗过完年就十三岁了,陈诺也已经过了十岁的生日。
跟他们早早接受骑马相比,他现在连上马都要人扶。
要真答应去赛马会,完全是任人宰割。
他才不要呢。
小家伙语速不快,甚至说的上慢吞吞。
但因为他字正腔圆,说的话又是一套接一套的,听的人心痒痒的。
孟云裳赞赏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宝贝真棒,就是这个理,咱们不受他们激将。”
韩永宁也投来羡慕的目光,“怀安你真厉害。”
怀安被夸的眉眼弯弯,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骄傲两个字。
“娘亲放心,我从来不与傻瓜论长短。”
“噗,”孟云裳被逗笑,伸手刮了刮小家伙的小鼻子,“好,我们都不与外面的傻瓜论长短。”
如果怀安说的傻瓜二字太广泛,有误伤的可能,那孟云裳特意加上外面几个字,指向性就非常明确了。
韩永宁惊的睁大眼睛,看孟云裳的目光满是崇拜。
孟云裳朝他调皮地眨眨眼,韩永宁小脸一红,立马附和道,“对,我们都不跟外面的傻瓜计较。”
苏嫣然下意识想阻止儿子别瞎说得罪贵人,被孟云裳阻止,“孩子受了委屈,发泄两句而已。再说屋里没外人,不用拘着他。”
再看儿子确实笑的开心,苏嫣然便依孟云裳所说,没再拘着。
任由韩永宁拉着怀安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怀安还把带着的机关小玩具拿出来跟韩永宁一起分享。
两个小家伙说的唾沫横飞,直到掌柜带着小二来上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被摆上桌,韩永宁不仅口水不争气,就连眼珠子都有些不够用似的盯着小二和掌柜的动作。
苏嫣然轻拍脑门,想让儿子矜持些,但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孟云裳,“王妃姨姨,这些菜我都可以吃吗?”
“当然,想吃哪道都可以。不过炙羊肉和烤羊排有些辛辣,你先试试能不能受得住。”
说着,孟云裳示意丹桂过去给韩永宁布菜。
炙羊肉送进嘴里的瞬间,韩永宁辣的跳脚,“哇,好辣~”
苏嫣然连忙起身,端着杯子送到他嘴边。
听韩永宁又说,“但是好好吃。”
“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菜都好吃。王妃姨姨你好厉害啊,不光人长的漂亮,就连爱吃的菜都这么有个性。”
这话逗的丹桂丹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嫣然羞的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让她钻进去。
倒是孟云裳笑呵呵的对韩永宁说,“喜欢就常来吃,我让掌柜给你们留位置。”
苏嫣然连忙摆手,“太麻烦了,王妃您不用太惯着他的。”
“不麻烦,难得孩子喜欢嘛。”
“王妃姨姨,我真的好喜欢你哦。”韩永宁眦着大牙花,冲孟云裳笑眯了眼。
怀安立马警觉的拉住他,“这是我娘亲。”
韩永宁嘿嘿轻笑,“我不会抢你娘亲的啦,我有自己的娘亲呀。”
怀安这才松了口气,夹了颗狮子头塞韩永宁嘴里,“多吃菜少说话,我娘亲不喜欢话多的男人。”
韩永宁:“……”
他怀疑怀安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
菜过三巡,掌柜匆匆进来,“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孟云裳起身走到雅间外,示意掌柜有话直说。
掌柜低声告知,“郭家少爷被人砸开了脑袋,太夫暂时止住血,但人还没清醒,属下想问问王妃这事要如何处理。”
“郭承宣?”
“是!”
“哪家姑娘替天行道的?”
“温家的,温玲珑。”
又是温玲珑?
孟云裳来了兴致,“人在哪?”
“郭少爷被安置在后院厢房,温姑娘在院里,她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她砸的,若我们天香楼要报官,她随意随我们去京兆尹。”
“她倒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刮目相看,”孟云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跟温玲珑前几次见面的场景。
真是一次比一次来的刺激。
“王妃认识这温姑娘?”
“有过几面之缘,领我去看看。”
“好的。”
温玲珑正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发呆,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孟云裳的瞬间,眼里快速地闪过慌乱。
她着急地质问掌柜,“你不是去找你们东家了么?怎么把衡王妃找来了?”
孟云裳淡淡一笑,“那是因为,我就是天香楼的东家。”
温玲珑呆住,“天香楼竟是孟家的产业?”
孟云裳嘴角微抽,点到为止地提醒,“我现在是衡王妃。”
温玲珑轻哦,欲言又止。
孟云裳挥袖在石桌旁坐下,语带调侃,“几日不见,温姑娘气性见涨嘛。”
温玲珑面色通红,紧张地解释,“郭承宣他想对我动手动脚,我只是正当防卫。”
“可现在郭公子被你砸破脑袋,消息一旦传出去,郭家和豫王妃追究起来,就算是太后都不见得能保得住你。”
温玲珑咬牙,“我知道。”
“后悔吗?”
“不后悔,是他想欺负我在先,如果我不自保还手,可能早就没命了。”
好好的姑娘家,大白天被人毁了清白,只能以死谢罪。
“明知道郭家不会放过你,也不后悔?”
温玲珑以为孟云裳是想跟她说大道理,劝她主动向郭家认罪。
她脸上温度尽失,但仍梗着脖子坚持,“我没做错,所以不悔。”
“好一个没错,所以不悔,”孟云裳展颜轻笑,“你跟温琉璃一点也不像。”
“她是她,我是我,两个不同的人自然不像。”
“今日这事我可以帮你按下,”孟云裳看了眼厢房的方向,道明来意,“但今后你必须认我为主。”
温玲珑沉默许久。
就在孟云裳以为她会拒绝时,她扑通跪了下来。
“玲珑拜见主子,一切听从主子安排。”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温玲珑摇头,“我只知道你可以帮我摆脱眼前的困境, 至于以后……总不会还有比现在更难熬的日子了。”
简单的几句话时,满是绝望。
孟云裳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