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刚刚这样子好可怕。”
在韩永宁心里,他娘虽然不如怀安娘亲漂亮有本事,但性格温婉秀气,从来不会大声呵斥他。
今天这般强势,实在是头一回。
韩永宁心里害怕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娘也不想这样的,”苏嫣然痛苦捂脸。
“你祖母说如果不想办法帮你爹留在京城,就让你爹休了我。娘被休不要紧,可你怎么办,你还这么小……”
韩永宁听的眉头紧皱,直言问出声,“朝中官员调动是常事,也是政事,跟你一后宅妇人有什么关系,你如何能决定爹要不要去西宁上任?”
“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但这不是因为你跟睿王是同窗,衡王和王妃又那么喜欢你么,所以我就想……”
“娘!”韩永宁急的跺脚,“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王妃喜欢我,是因为怀安把我当好朋友。可你这样贸然上门,完全是把怀安架到火上烤,王妃如何还会喜欢我这个为难怀安的朋友。”
苏嫣然面色一白,“不会的,王妃善良仁厚,她不会见死不救的。还有衡王,他之前亲口许诺,要给你爹礼四司的职务呢。”
“衡王真心扶持我爹,可是我爹他是怎么做的?衡王失势,他不许我们跟怀安打招呼,更是到处说衡王的坏话。”
“如今衡王复宠,我们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求助,这让衡王和怀安怎么想我们?”
韩永宁年纪虽小,但世俗道理知道的不少。
反倒是苏嫣然,她一门心思想要留在京城,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她语气愤然的表示,“我们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在他们这些权贵面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衡王认他之前的承诺,把你爹调到礼部,那咱们就不用去西宁,你祖母也不会休我。”
韩永宁失望摇头,“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你一点也不像我娘了。”
苏嫣然咬牙,“我不想这样,是你祖母她逼我的。”
厅外,孟云裳和怀安将他们母子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还要进去吗?”孟云裳问怀安。
怀安沉默。
若韩永宁是来找他玩的,他肯定欢喜。
但他们是有求而来,而且要求还特别的恶心人。
他不想让父王和娘亲,因为他为难。
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准则。
怀安思考一会儿后,冲孟云裳摇头,“娘亲,我不进去了。”
孟云裳蹲下身,温和问他,“能不能告诉娘亲,你不想进去的原因?”
“皇伯伯将韩大人派往西宁,自有他的用意。父王和娘亲,没必要因为外人质疑反对皇伯伯的决定。”
“一旦我们进去,就会被置于被动之地,怀安不想让娘亲为难。”
“那我们让丹秋进去打发他们?”
如苏嫣然所说,把韩义留在京城也不过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但前提条件是韩义值得他们出面驳回元庆帝的旨意。
可事实却是,韩义他不配。
既然他不配,那衡王府就没沾上的必要。
对于苏嫣然,孟云裳很失望。
连韩永宁都明白的道理,她却钻进死胡同。
孟云裳彻底没了耐心,牵着怀安往回走。
丹秋迈步走进大厅。
苏嫣然是认识丹秋的,看到她来,连忙看向门口。
“丹秋姑娘,你家王妃可是愿意见我们了?”
“韩夫人见谅,世子身体不适,王妃得时刻守在世子身边。”
“怀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韩永宁担心询问。
苏嫣然上前两步追问,“世子伤的可严重?要不让我们永宁去陪世子说说话吧?”
“不用了,”丹秋语调沉稳地拒绝,“大夫说我们世子需要静养,打扰不得。”
苏嫣然有些尴尬,“这……”
“不知韩夫人找我们王妃有何要事?不妨先告诉我,稍后王妃闲下来我代为转达。”
苏嫣然有些煎熬,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意。
丹秋像是没看到她的纠结,平静开口,“之前王爷有意替韩大人在礼部谋个职位,可韩大人迟迟未有响应不说,还当着文官百官的面,说衡王府大厦将倾。王爷对此很不高兴。”
苏嫣然双腿一软。
大户人家里说话,向来喜欢虚与委蛇。
可衡王妃身边的人,如此直白粗暴,打破她固有印象不说,还让人完全不知接下来要怎么接话。
“王妃仁厚,却也不是任人唬弄之辈。韩夫人远行在即,不如早早回府收拾行囊,以免耽误出发吉时。”
苏嫣然强撑的脸皮,在这一刻落地。
她做不出继续死皮赖脸的留在这,朝丹秋草草福身后拉着韩永宁匆匆离开。
出了衡王府,坐上韩府的马车,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
韩永宁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抱住她的胳膊安慰,“娘你别担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爹休弃你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并未在怀安心里产生多大的涟漪。
倒是孟云裳,听说韩义一家第二天清早便出城赴任后,对陆宸骁说,“想办法让那边旧部暗中照应一二吧。”
“既然不放心,为何昨日不当面说与她听?”
“就当是全了当初的那份真心,再多便没有了。”
陆宸骁抱着她哼唧,“也好,以后裳儿安心留在我身边,将所有心思都留给我,少跟外面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动真格。”
孟云裳:“……”
他可真是为自己越来越可怕的独占欲,找了个好理由。
*
很快,京城又下起了第二场雪。
雪停后,怀安的伤也终于养好。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在府里撒欢,本是想拉娘亲作陪,但无奈陆宸骁不放人。
他便只好将目标转向玄衣卫。
本就爱玩的玄五玄七,跟他一拍即合。
三人小分队,不仅每天上树掏窝、下湖敲冰捞鱼,还天天可着茯苓的药房霍霍。
好几次茯苓刚做出来的丹药,就被玄五摸走。
然后玄七帮忙打掩饰,怀安负责卖萌。
总之,主打一个不落下。
整个王府,都被他们给吵升温了。
怀安的轻功,也在上窜下跳中,肉眼可见的熟练起来。
直到几天后的晌午,太后派人来请怀安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