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衡王妃一起来的,还有神色狼狈但身体倍棒的户部侍郎崔健。
崔铖大惊,“爹你怎么会跟衡王妃一起来?”
他昨日回府已经很晚了,得知他爹出门办大事,他虽然很惊讶但也没多想。
今日早起,得知爹还没回来,他第一反应便是先替爹点个卯,等下朝再去找人。
可现在,他爹确实出现了,但却是跟在衡王妃身后。
这让崔铖意外的同时,心头泛起一股不安。
总感觉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崔健咬牙瞪了自家傻儿子一眼,跟在孟云裳身后,向元庆帝问安。
“衡王妃,身体可是确定大好了?”
“回皇上的话,臣妇已痊愈。今日进宫既是感谢皇上祈福之恩,也是来求皇上替臣妇做主的。”
“你是衡王之妻、睿王之母,与朕本是一家人,跟朕用不着说谢。倒是你说的做主是怎么一回事?”
元庆帝有些意外。
见孟云裳身后还跟着崔健。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日半山腰上,阿骁说过的话。
难道这崔健真大逆不道去衡王府闯大祸,惹急了孟云裳,所以孟云裳才来让他做主?
完了。
元庆帝莫名生出一股怯意来。
一会孟云裳她该不会大闹朝殿吧。
就在他盘算自己私库还有哪些宝贝可以赔给孟云裳时,陆宸骁突然开口。
“皇上容禀,微臣夫妇要控告户部侍郎崔健,假传圣旨擅闯衡王府,惊吓府中女眷稚子。”
“什么!假传圣旨?”
别说文武百官,就连元庆帝自己都被惊呆住。
昨天,他们不是这么说的吧?
崔健更是嗷嗷大喊,“没有,老臣绝对没有假传圣旨。皇上明鉴呐。”
元庆帝眉头一跳,一脸严肃地看向陆宸骁,“到底怎么回事,衡王你且仔细说来。”
“崔侍郎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气势汹汹的冲进衡王府,一口一句奉命办事。哪怕王妃已经告诉他,本王在清风院思过不便见外人,但他依旧执拗地闯进本王的清风院打砸。”
“敢问皇上,崔侍郎究竟领了您什么命令?”
“这……”
元庆帝沉默了。
文武百官也沉默了。
唯有崔铖,一脸懵逼,二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老爹。
“皇上说让您监督衡王殿下思过,不是让您擅闯,更不是让您在王爷院子里打砸啊。”
“我……”崔健被气狠,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崔铖大骂兔崽子。
“我没有擅闯,更没有打砸。”
他是被算计了。
半条命丢在清风院。
若不是今天一大早,衡王那两个侍卫给他猛灌参汤吊着他这口气,他怕是根本起不来床。
本想着终于要见到皇上了,一定能让皇上替他撑腰。
结果衡王夫妇恶人先告状。
一上来就给他扣了顶假传圣旨的罪名。
更要命的是,亲儿子都不相信他的清白,他要怎么说才能取信皇上和百官?
这时孟云裳幽幽出声,“敢问崔侍郎,跟你来的那些人可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崔健面色一滞,咬牙点头,“是。”
原本他也不想带那么多人去的,但身边长随说,衡王向来仗势欺人。
他若不带些人傍身壮胆,一定会被衡王给拿捏。
所以他便带上了那些人。
“那崔侍郎可有不顾王府管家阻拦,带人直接闯入本妃的和风院?”
“有!”
“本妃可有向崔侍郎解释,王爷为本妃解毒之事奔波憔悴,又因皇上不理解,郁结于心?”
“说了。”
“本妃可有提醒,王爷心情不好时常用自己的方式纾解烦恼?”
“也说了。”
“即便这样,崔侍郎依旧嚷嚷着奉皇上之命,非要见到王爷本人才离开,本妃不敢抗旨,只得派出身边最得力的侍卫带你去见王爷,是与不是?”
“是……”
几个问题回答下来,崔健已经汗流浃背。
他开始后悔,早知道衡王妃这么难缠,他昨天就不该去衡王府。
当时也不知怎么就昏了脑子。
“启禀皇上,臣妇一介妇人,又是久病初愈。崔侍郎左一句奉皇上之命,右一句不得违背,臣妇只能派人领他去见王爷。”
“可谁知崔侍郎他擅闯和风院,惊扰臣妇不够,还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王府打砸。”
“没有,我真的没有在王府打砸啊。”
话题重新绕回原处,崔健急的跳脚。
龙椅上元庆帝黑脸怒斥,“崔健你好大的狗胆!朕只是让你监督衡王思过,可没让你带人惊扰衡王妃,打砸衡王府,你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不是这样的,皇上您听老臣解释,真的不是这样的,老臣没想惊扰衡王妃,更没有打砸王府啊。”
崔健声泪俱下。
如果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情况,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陆宸骁一只手拎起崔健,“事实摆在眼前,崔侍郎还想狡辩吗?”
“不是这样的,衡王殿下您听我解释,我是被人蒙骗了。”
“昨日口口声声是奉皇上之命,今日又说被人蒙骗。那明日是不是就该说,是皇上蒙骗了你?”
“放肆!”
元庆帝拍案怒斥。
崔健腿一软,扑通跪下,“皇上饶命啊。”
陆宸骁冷呵一声,“皇上,不光衡王府上下可以出面作证,跟崔侍郎一起来的那些人也可以证实,崔侍郎昨日确实称霸衡王府。求皇上给微臣一家人做主。”
“假闯圣旨,擅闯亲王府,罪不容赦,来人,把崔健给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皇上!”
消息来的突然,砸的崔铖四肢发软。
他扑通跪在崔健身边,疯狂磕头,“皇上息怒,家父一时糊涂,求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从轻发落。”
其他文武百官也连忙求情,“皇上息怒啊!”
“皇家尊严岂容肆意践踏,这五十大板只是让他长长教训。”
话音一出,其他大臣不敢再求情。
大殿里更是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崔健老泪纵横。
谁能想到他为官一生,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呢。
绝望沮丧时,听到旁边的崔铖说,“家父年事已高,受不住这五十大板,臣愿意替父受过。”
“铖儿……”
崔健的眼泪,流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