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沁凝跟死狗一样被苏隐月一路拖拽,鞋子被蹭掉,衣裙磨破,头发凌乱。
脸上跟开了染坊似得,青紫、鲜血、眼泪、泥土糊成一团,可谓惨不忍睹。
苏长远胸口就跟揣了桶火药似得,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当场炸开。
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侯爷,不如我们坐下来把事情问清楚?”
事情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就是苏隐月在欺负凝儿。
还有什么好问的?
苏长远太阳穴突突直跳。
念及江在御还在身后,只得压着脾气质问:“你看看,你闹出的事!逆女,你是不是要把侯府拆了才罢休?”
苏沁凝抢先一步,悲伤大喊:“爹,救我!”
“苏隐月看见我在府中,把我抓住就一顿好打,还扬言要打死我!”
“爹,我好疼——”
燕丝不甘落后,“侯爷,苏隐月疯了,她要拖我和凝儿去茅厕吃屎,她疯了啊!”
苏沁凝看见苏长远,悲愤再也压抑不住,趴在地上崩溃大哭。
“呜呜呜!”
“爹,我肚子好疼!苏隐月要把我打出屎!”
“打不出来她就自己拉!她拉不出来就拖我出去茅厕!”
“爹,我不要!我不要去茅厕!”
“呜呜呜……”
江在御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就听见她声泪俱下的控诉。
眼神转向一直留守在此时的叶青。
叶青点头,表示苏沁凝没说假话。
顿时,江在御不知道该怎么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嗯……滑天下之大稽。
就离谱。
苏长远气得肺都要炸了,“苏隐月!你老子我都到了,你还拖你姐姐!”
“还不滚到我面前跪下!”
苏隐月充耳不闻,干脆利落给了苏沁凝一巴掌。
“有力气狗叫,怎么不主动去茅厕?”
“还要我来拖,你是姐姐,怎么不知道心疼下妹妹?”
苏长远暴跳如雷,“苏隐月,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对你姐姐动手,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我、我!”
双手空空如也,苏长远左右张望一圈,捡起苏沁凝落在地上的鞋,就朝苏隐月冲了过去。
“逆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你们都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苏隐月衣袖一挥,洒出药粉。
苏长远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手段,没设防之下被糊了满脸。
药粉吸入不少。
“咳咳咳!”
“什么东西?”
内力无法调动,连力气也越来越小,苏长远坚持了几个呼吸,最后一个屁股墩坐地上。
慌了。
“你、你洒出来的是什么?”
苏隐月当然不会说这是她配制的,胡诌道:“大概是软筋散一类的药粉吧,专门买来对付你的。”
她弯腰侧头看向苏长远,笑得核善。
“变成软脚虾了吧?再跳个屋顶给我看看!”
苏沁凝表情一滞。
她视为救星的爹就这?
刚露面就被放倒了?
苏隐月一挥手,“搬张椅子来,请我爹上座!”
坐上太师椅,苏长远心中既是酸楚,又是喜悦,“你、你叫我爹?你还认我是你爹?”
“当然,我们的血缘是斩不断的。”
“你一日是我爹,终生是我爹。”
“吃屎前是我爹,吃屎后还是我爹。”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爹,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苏隐月说得掷地有声。
苏长远脸色由晴转阴,最后变成铁青。
“好好好,我以为你请我坐下,是想让我主持大局,没想到你……你居然……”
说那两个字,他都嫌脏了嘴。
所有的火气化为一声怒斥。
“混账!”
“你简直混账!”
苏隐月给了叶青叶白一个眼神,“把我爹抬起来!”
身体腾空,双腿接触不到地面,吓得苏长远立刻抓住扶手。
“妹妹,你放过爹吧!”
苏沁凝哭着抱住苏隐月大腿,“他生你一场,你怎么能如此忤逆不孝?”
苏隐月凉凉道:“苏长远那份屎,你替他吃。”
苏沁凝哭声戛然而止。
“出发!”
椅子在半空摇摇晃晃,苏长远见路线真是前往茅厕的,气得直喘粗气。
若真到了茅厕,这个逆女是真的敢让他吃屎啊!
他再也不盲目自信了。
苏长远鼻尖沁出汗来,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脱离困境。
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
“王爷!御王殿下!”
苏长远使劲往后仰着脖子,老泪纵横,“王爷,你说句话啊!王爷!”
“王爷,你帮下官说句话啊!下官是偏心大女儿,但罪不至此啊!”
“下官罪不至此啊!”
往日威严儒雅的永宁侯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江在御揉了揉眉心,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道:“侯爷,本王相信王妃不会无故让你们吃……嗯,大动肝火,其中定有缘由……”
苏长远急赤白脸。
“能有什么缘由?苏隐月大逆不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就是想让我死——啊!”
咚!
在苏隐月的示意下,叶青叶白将手撤走。
椅子从半空直直落向地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正怒吼的苏长远被这一撞,上下牙齿大力合在一起,猝不及防咬住了舌头,疼得直抽抽。
“你!你又想刚声么?”
苏长远大着舌头还想怒骂。
苏隐月哼笑一声,一脚踹翻苏长远屁股下的椅子。
“啊!”
椅子应声倒地,坐在上面的苏长远跟着侧翻在地。
老腰硌在扶手上,疼得他鬼叫起来。
“啊!”
“我的腰!”
强撑的最后一点体面随着他的叫声远去。
江在御被他吵得耳朵疼,不禁揉了揉眉心。
“王妃,你、你真的要让他吃……吃那东西吗?”
苏隐月这才不慌不忙地和江在御解释,“王爷,不是我无理取闹,而是永宁侯府的人欺我太甚!”
“他,苏长远!当面答应我把苏沁凝送去家庙,扭头就接回来。”
“侯府这么大,苏沁凝要是待在自己院子,我还能闯进栖云院找吗?”
“有院子苏沁凝不待,偏要跑到我眼前晃。”
“哎,就是玩!”
说着,苏隐月刚消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
她朝江在御走去,故意没看清苏长远撑在地上的手,踩了上去。
“啊!”
“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