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月摇头,“若纪明明真是纪千明,他隐藏真实身份来王府,自有他的道理。”
“他能拿出这个方子,说明他对王爷带着善意。”
他们何必刨根问底?
叶青深以为然。
谨郡王一直将王爷视作对手,表面对王爷一口一个五弟叫着,状似亲近。
实则私底下经常膈应王爷,给他找麻烦。
皇子之间,岂有真正的兄弟情?
苏隐月眼神傲然,“左右有我在,即便这个纪明明真的包藏祸心,也瞒不过我。”
“王爷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想来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起疑。纪明明这个时候跳出来,刚好给我当挡箭牌。”
叶青想起昨晚纪明明承认他有几分本事,应和道。
“他在药堂待了快三个月,那晚徐金元被捕他也在现场。可他还是选择出现在王爷面前,自然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
看来纪明明有自保之力。
苏隐月讶异挑眉,忽而朝叶青身后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庭院中,杜绮兰在雨湘的带领下朝正房走来。
粉面桃腮,略施粉黛,气色极好。
行走间鬓间步摇晃动,环佩叮当,袅袅婷婷。
一抬头,和坐在窗后的苏隐月来了个对视。
叶青抱拳,“王妃,属下告退。”
“五弟妹。”
杜绮兰对躬身的叶青礼貌颔首,随后热情地苏隐月打招呼。
苏隐月招手,“三嫂。快过来坐。”
一坐下,杜绮兰立刻让心素把昨天苏隐月给外衣呈上来。
“五弟妹,你的外衣我让下人洗好了,还熏了香。”
亲眼看着雨湘接过衣服,她又让心珠送上一对莲花手镯。
给苏隐月戴上,“世人皆以金坚喻情深,五弟妹,我俩一人一只,寓意姐妹情深。”
她态度极好,苏隐月也没有冷脸,笑着点头。
关切道:“三嫂,你和三哥找到纪千明了吗? ”
杜绮兰失落道:“并未,好在张院首医术也不错,先让他看着,再慢慢寻摸纪千明的下落。”
苏隐月轻抚了下膝盖,点到即止。
“昨晚我回府,膝盖是纪明明看的,右臂断臂也在吃他的药,我感觉他医术不错,三哥可以找他试试。”
“刚才五弟也说他医术不错。”
杜绮兰正色起来,“回头我就和郡王说。纪明明是药堂大夫,这些日子要多打扰你们了。”
苏隐月笑得摇头说无碍。
寒暄完毕,本就不熟的两人,没那么多话题聊。
静默片刻,杜绮兰识趣地提出告辞。
初夏时节,草木繁盛。
偌大的庭院中花红柳绿,霎时好看。
趴在窗户欣赏了一会儿,苏隐月暗叹口气。
想玩手机。
茉莉以为她无聊,问道:“王妃,府上有乐伎舞伎,可要召他们前来?”
苏隐月摇头,“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我有正事要干。”
“给我找几本祁国地理方面的书。”
她不喜欢祁国,总要回现代的。
先把地理志上面的奇特之地记下来,三百天一到,她就该启程,寻找回现代的方法了。
“是。”
茉莉很快送来她要的书籍。
上面记载的很多奇特景象,都能用现代科学原理解释。
一无所获。
养伤期间,无事可干,苏隐月看完了王府藏书所有地理方面的书。
后面,看起了各地县志。
她清闲下来,连带着芙蓉院也安静了不少。
“秋秋,咕咕!”
夜晚,画眉躺在床上,烦躁地拉着被子捂住脑袋,心中暗骂百灵有病。
又在外面学画眉叫,叫她出去。
王妃日日待在房间,她怎么进去偷解药?
做事不得讲个时机?
同房的其他丫鬟被吵醒,含糊地骂了句死鸟。
一连数天,百灵的叫声准时响起。
直到这日,下人抬着根据图纸打造的纺纱机来到了芙蓉院前厅。
农场管事站在一边,好奇道:“王妃,这种样式的纺纱机,下人从未见过。敢问王妃,如何使用?”
苏隐月用他们带来的棉花演示了一遍。
管事目露惊奇,“祁国现在一台纺纱机一次只能纺一个纱锭,这台纺纱机竟能一次纺八个纱锭!”
效率增加了八倍!
棉花先由纺纱机纺织成线,再由织布机将线纵横交错,织成棉布。
苏隐月让开位置,“你们来,等你们熟悉了,才能教给下面的工人。”
管事们小心翼翼试了几轮,眼中的新奇这才变弱。
苏隐月和布厂管事走到一边,“现在招到了多少人?”
管事面露迟疑,“约莫百余人,全是女子。”
受男耕女织的影响,纺织行业的从业者几乎全是女子。
担心王妃觉得人数太少,管事解释道。
“最初招工时,感兴趣的人很多,可她们一听需来庄子纺纱织布,不能在家中,都生了退意。”
“这百余人,已是小人一个多月来找到的最多人选了。”
苏隐月并未怪罪,“古代纺织家庭作坊模式居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顿了顿,叮嘱道:“安保方面要时时警惕,不能让男人进去。过几日我会去现场走访,看你工作落实成果。”
“是。”
纺纱机吱呀吱呀地响着,打破了庭院的清静。
苏隐月将一本册子放在管事手里,“这是我写的布厂章程,你先在布厂试行些日子,有哪些地方不合实际的,你记下来,我们商量着改。”
“还有,布厂没个名字也不行,从今天起,布厂全名就叫阳光布厂。”
将阳光布厂在嘴里过了三遍,管事目露崇敬。
阳光,希望,积极向上……
大俗即大雅,至简至真。
两日过后,管事们带着上百台纺纱机回到布厂,召集织工如火如荼地生产。
又是几日过去,苏隐月右臂取下夹板,能自由活动了。
取下夹板,她带着一些人出门,准备去阳光布厂看看。
她的离开让画眉找到了和百灵汇合的机会。
一见面,百灵就沙哑着嗓子抱怨。
“你可算出来了,一连数十天我都在王府外面学画眉叫,晚上也睡不好,嗓子都快哑了,现在吃饭喝水都疼!”
画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王妃受伤,一直在养伤,她日日在正房,我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