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如影随形,像一只无形的爪子,紧紧抓住她的心,让他无法平静。
尤其是得知身后的三元并没跟上来,思绪如同乱麻,试图理清头绪,但一切都在旋转,让他无法看清。
没关系,没关系,三元会回房睡觉的,李承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回到了房间,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看到人回来,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
李承泽从床上起身,像一只困兽,在笼子里来回踱步,秀气的眉紧蹙着,时不时瞥向门口,紧紧抿着双唇,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安的神色。
三元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刚才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三元一定是被他的呵斥伤到了,所以在外面躲着不愿意回来见他。
别急,别慌,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说不准三元是被其他事情给绊住脚了
三元那么在乎他,绝对不会因为口角冲突而把他丢弃,说好的不会放开他的手,也约定好了不离不弃的。
冷静下来的李承泽回到床上躺下,抱着三元的枕头在怀里,脸埋进柔软的枕头,汲取着枕头残留着三元淡淡的香气,混沌搅成一团线的脑子逐渐理清。
细想一下这些日他与三元分开遇到的事,听到的话,怎么看都不是很正常,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等着他到来,然后又故意的说出那些话,虽然很平常,但绝非偶然,绝对是有人在算计。
老登的警告吗?是因为三元乐善好施收买考子人心而出手警告吗?
但这又有点不太符合老登的手段,更像是他那个卧病在床的好姑姑,后宅阴私她最擅长了。
但又有着老登的几分风格,总觉得老登在复刻着什么。
不得不说,李承泽真的很敏锐,也不愧是得到庆帝亲口承诺最像他的。
绝对不是夫妻离心这么简单!李承泽猛地从床上起身,掀开床幔,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迈着小碎步朝着门口跑去,他要去找三元。
刚一开门,就撞进了回来的三元怀里。
“三元。”瞬间所有的焦虑和担忧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李承泽欢喜的跳进她的怀里,歪头倒在她的肩上,亲昵粘人的蹭着(*≧︶≦))( ̄▽ ̄*)ゞ瞬间得到了满足。
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撑住了他往下坠臀,把他抱着往床上走去,翘腿往后一勾把门给关上。
“承郎怎么又不穿鞋子?”
“因为我担心三元生我气。”李承泽哼哼着,勾着她腰间的脚越发的收紧,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满池的秋水和欢喜。
“虽是初春,但晚风微凉,寒气入脚,易着寒。”微生三元嘴上说着,但手上却没有松开,任由他在身上挂着还不安分的乱动,脚步丝毫未受影响朝着床上走去。
“因为有三元在我身边督促着,才不会着寒。”李承泽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笑,一副傲娇但又不会让人油腻,撒娇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会特意压低嗓音,粘稠的甜言蜜语时而欢快,让人无法抗拒。
她撩起床幔,俯身把人放在床上,起身时却被他轻捉手腕,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他更是仰着头贴过来,脸颊时不时蹭过她的耳廓,她弯起食指,伸手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几乎没有使什么力。
“好了,别闹了,我去卸下珠钗,待会儿过来。”
说吧,微生三元在他唇瓣是落下轻柔一吻,犹如春风拂面,却让他如蜜糖般甜,心里美滋滋的冒泡。
李承泽在床上开心o(* ̄▽ ̄*)ブ的打滚,闷在被子里(●v?v●)的傻笑乐呵着,又冒出头来,探头探脑的望着在妆台前脱簪的三元,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
微生三元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他的脚还未落地,就听三元的声音。
“穿鞋。”
“哦~”李承泽伸脚去勾软绵绵的拖鞋,乖巧的穿上,悄然贴近,站在她身后,帮她摘下发髻的珠钗。
“三元不生我的气吗?”李承泽一边卸钗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有错,不该在那方面与承郎说笑。”
微生三元转过头,抬头眼中满是温柔地宠溺,笑靥如花。“三元在这给承郎赔个不是。”
李承泽眸光温柔,忽地低下头,以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我早就不生三元的气了。”
“我也给三元赔个不是,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凶你。”李承泽把脸凑过去,望向她的眼里含着心疼,将她散落至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交融在一起,在他的脸颊印下一个个轻吻,温柔带着愧疚。
“虽然有外在的因素干预着我,可我也不该仗着三元宠我而无理取闹。”
微生三元似是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在他贴过来的时候头往后微微一仰,眼里含笑,带着戏谑,调侃道。
“看来我的夫君并没有因外界传闻,被我这强势的母夜叉而迷失了心智,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
“额哼~三元才不是母夜叉,是我的妻子,也是唯一的王妃。”李承泽声音低哑,眼底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指尖穿梭在她的发丝间,不经意绕至脑后,掌心覆上她温热的脸颊,缓缓收紧。
“那我该奖励承郎什么~”
听到有奖励,眼神亮晶晶的李承泽,头顶上不存在的猫耳朵扑朔扑朔着,若是有尾巴,早就兴奋的摇成螺旋桨了。
微生三元从他手里抽出手来摊开,在他期待的眼睛都圆溜溜中,微微仰着下巴,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侵略,像是看猎物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说道。“古籍、画卷、又或是美玉?”
“我只要三元!”李承泽把脸凑过去放在她的手掌上,亲昵的蹭了蹭,神色乖巧,冲她笑着,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让人忍不住亲近,声音像是在蜜糖里滚过一样甜。
“承郎已经拥有了,这个不算。”微生三元指尖勾着他的下巴,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欣赏着他失望可怜兮兮的眼神,甚是开心。
“那给我生小猫o(=?ェ?=)m”李承泽暗搓搓的借着机会把小心思说出来,眼神更是比刚才还要光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去问问谢必安,看他愿不愿意当祖父。”微生三元故意歪曲他说的话,答非所问。
“我说的不是这个猫!”李承泽鼓着脸,(︶^︶)不满咬了咬她的脸。
“不要捏~”
“嘶,啊痛痛痛!”
挑灯夜读的不一定是考子,还有面色狰狞在和针线活作斗争的半夏。
时不时传来半夏吃痛的叫喊声,以及‘梆梆梆’的殴打声,幸亏二皇子府上的空房间够大,和其他的侍女不一样,半夏和白蔹她们都是拥有独立的房间,所以才不会被人讨伐扰民。
半夏欲哭无泪的看着十根手指被扎的都是血洞,她这双手杀过人,做得了饭,但唯独奈何不了这小小的针线活。
半夏在心里骂骂咧咧,把范无救骂的狗血淋头,八百句都不带重样的,要多脏就有多脏,但这些只能独自在房间里说,这万一传进备战春闱的范无救耳朵里去,情绪敏感受不住刺激,做出什么疯癫的举动来,那可真是罪过。
“好姐姐,原听王妃说分开那两年,词汇大为长进,今个儿总算是见识到了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o′|┛嗷~~”冷不丁传来白蔹的调侃声让半夏手一抖,针又搓进去指头里,冒出一个血点点来,半夏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门口竟迎来了她们四个。
半夏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吸吮着,做贼似的把东西慌乱的拿着一块布给盖上,嘴里含糊心虚的骂道。“要死啊,来了也不见出个声,刚才好悬没把我给吓死。”
听到半夏恼怒的骂骂咧咧,白蔹她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的更加欢快了,鱼贯而入的走进去把半夏围在中间。
紫芙用帕子掩着唇角的笑,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心虚的半夏。“这话倒是说的有趣~头儿可是比我们都灵敏,武功又在我们姐妹之上,怎可没察觉我们的靠近?”
“就是就是。”云苓笑着点头附和道,视线却落在那块帕子下面的东西上。
“你们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做什么?”半夏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把看戏找乐子写在脸上的她们四个,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总觉得她们不怀好意,来看她笑话的。
“听到头儿这边传来所以我们姐妹四个好奇,过来瞧瞧。”落葵挽着半夏的手转移注意力。
白蔹趁着她们转移半夏注意力,手疾眼快的扯开帕子,拿起让半夏紧张忙活的东西。
“还给我!”半夏慌了,连忙伸手去拿。
白蔹一个转身避开,高高举起拿到手的东西在半空中晃了晃,是一个香囊,趁着落葵她们三人按住半夏,白蔹把香囊上面的绣的字当着半夏的面公开处刑念出来。
“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前面还算正常,但后面这句白蔹念完,只觉得一阵肉麻,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紫芙三人也是,肉麻的都不自觉松开了半夏的手。
半夏自暴自弃的瘫痪在椅子上,捂着爆红的脸,准备接受她们的嘲笑。
好丢人,太丢脸了,怎么会这么肉麻,居然是她绣上去的,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
不过她们并没有嘲笑半夏,相反接过白蔹的锦囊一个个传下去相看,虽然针脚有些粗糙,但饱含了半夏的心意,还能看到上面残留着点点的血印子。
玩笑归玩笑,但她们有分寸。
紫芙把锦囊上的褶皱抚平,动作轻柔的放进了生无可恋的半夏手里。“我说头儿,你可真是够拼的,真是难为你杀人的双手,深夜挑灯拿起绣花针做这些细致的活。”
云苓不解,看着半夏十指都是针孔,眼里闪过心疼。“就是,何不去庙里求一个,让那些大师开个光岂不是便利吗?”
半夏支棱着起身,低头看着手中的锦囊,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想丢弃但最终还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嘀咕着道:“那些都是招摇撞骗的,一点都不灵验,扯着大师的幌子敛财的江湖骗子。”
落葵用胳膊肘了肘云苓,挤眉弄眼道。
“行了,你们别在这支招了,头儿之所以亲手制作,还不是为了能让范大人金榜题名?虽然是个寄托,但不是我们这些单身狗能够体会的~”
“落葵说的在理。”白蔹轻车熟路的从半夏状匣里拿出药膏走过来,云苓连忙起身让座。
白蔹打开药膏盒子,食指蘸取着,落葵和紫芙默契的拉着半夏的手凑过去白蔹的跟前。
“虽然我们姐妹很想帮忙,但头儿想必是不想我们插手,毕竟是头儿对范大人的心意,但旁的,我们还是能帮的上忙的。”
“盯梢这方面我们姐妹最拿手了。”
“当然若是勾三搭四,阉割我们也拿手~”
范无救:总觉得胯下凉飕飕的。
半夏感动的泪眼汪汪。“你们说的我尸体暖暖的,都想踹了那个蠢货,把你们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