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人走远了,还不出来?”微生三元瞥了一眼嘴上说着不送但还是偷偷摸摸的躲在门柱子后面的半夏。
“王妃。”半夏扭扭捏捏的走出来,就想做贼一样,生怕行驶远离的马车,突然范无救一个脑子抽筋跳下来,跑回来大喊大叫的。
“女为悦己者容,可真是难得。”微生三元眼里含笑,打量着今日艳丽的半夏,但好像被束缚住了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变得端庄起来,不怪范无救看呆,半夏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但平日不怎么在装扮上倒腾自己,今日这猛地梳妆打扮,不怪范无救看直了眼。
半夏被打趣红了脸,不自在的扯了扯袖子,又摸了摸垂落下的流苏。
“我又不是为他打扮,我是为我自己,我这段时间到处忙活,他要是考不出个好成绩,我打断他的腿。”
在一旁的李承泽嘴角,主仆二人还是那么的凶残,前有三元拔剑威胁,后有未婚妻的断腿威胁,范无救可真惨。
李承泽走上前,默默的把三元手中的剑抽走丢给半夏,修长的手指撑开她的指缝,十指相扣,边说着边把三元往府里牵。
“三元,我们快进去吃早饭,你一大早起来还没吃过早饭,可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左右要考三天,我让人在考院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半夏捏着手中的剑,视线落在早已经消失空荡荡的街道,刚才在王妃和殿下面前强撑的气势垮了下去,眼里含着担忧。
范无救,别出事啊,平安最重要。
半夏对范无救的要求一降再降,希望平安顺遂,遇事机灵点,别被算计就行,至于考的如何,这半夏心里也没底。
“三元,快尝尝这碧螺春粥,用碧螺春茶煮的,吃起来别具风味。”
“这红梅青皮糕酸甜适中,吃起来也不会腻。”
半夏一进来就看到殿下在跟王妃献殷勤,虽然这是他们每天早上腻歪的日常,但半夏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和范无救要是每天都是这样,不,绝对不可能,范无救只会妨碍她干饭的速度。
再说了,范无救才不会这么贴心,只会跟她抢夺吃的。
见半夏杵在那当门神,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今儿可是凌晨就起床捣鼓,如今这人也出发去了考场,你也该回过神来了。”
“我才没有想他!!”被调侃的半夏嘴和脑子根本就不配,脱口而出的是她的口是心非。
“嗯~o(* ̄▽ ̄*)o”夫妻俩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半夏,脸上露出的玩味一模一样,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致的。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哦~”微生三元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中的戏谑仿佛是一股风,捉摸不定。
“就是就是,什么都没有说~”?(?)?李承泽眼睛滴溜溜一转,高兴的呲起一小口白牙,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帮腔道。
“你们欺负我,我不跟你们玩了!”半夏用手捂着脸娇俏羞红的脸,跺了跺脚,恼羞成怒的跑开,再待下去,就要被他们取笑个不停。
“可惜~”李承泽惋惜的道,还想多取笑半夏一会儿呢,谁知道她跑了。
“欸~”微生三元突然叹气,眉目忧愁,就连刚才逗弄的神色都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三元何故唉声叹气?”李承泽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凑过去关心的问道,捧着她的脸抬起来,打量着她。
“想着不久将来,半夏就会娶夫离我远去,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爱玩爱吃爱闹的半夏也该成家立业了。”
这老母亲的口吻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但李承泽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三元的霉头,也不会说出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其实他更希望把半夏早点打发出府,省的三天两头就过来勾搭他的三元。
“虽然他们互通心意,但婚嫁细节诸多繁琐,还得看八字备嫁妆,没有半年的功夫,哪有那么快。”
李承泽摩挲着她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快的声音透着温柔安抚开导着操心的三元。
“半夏是个有主意的,若是有这个意动,必定会跟三元告知,所以三元现在操心为时过早,先把早饭用了,好吗?”
虽说平日里被哄的人是他,但李承泽真要是哄起人,那小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三言两语就能把三元的注意力给转移,前提是三元对他有意,否则一切都白搭。
范无救不在的第一天,府里一切太平,基本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的玩,说说笑笑不见一丝紧张,就连半夏也恢复了往日的性子,丝毫不担心。
这三天春闱,所以难得的不用上朝,也无大事,外面也没有什么乐子,乐得清闲的李承泽和微生三元在府里围炉煮茶下棋,弹琴作画,更是插画钓鱼,就没有觉得无聊的。
清欢别院的荷花还没到季节,泛舟游湖也没有什么乐子,关起门来倒是悠闲自在。
只是这份平静到了第二天就被半夏给打破,在府里闲逛的夫妻俩听到半夏的房间里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门又遮掩着,好奇心上来的夫妻俩悄悄地推门而入。
看到背对着他们的对墙半夏跪下,双手合十的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空气中还有香火的熏味。
微生三元手持折扇掩鼻,歪着头粗粗瞄了一眼墙上挂的画像,对着聚精会神的半夏轻声道。
“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三家都拜到底求的是哪家呀~”
“王妃,你吓我一跳。”把半夏吓得一个激灵,身子都软了,捂着胸口听到是王妃的声音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被她强硬的按压下去。
“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别管是哪家神仙,我只要多多供上香火,他们自然会听到我的诉求,并且答应。”
李承泽好整以暇的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供品,香烟渺渺,熏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眼泪不受控制的直流,但半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一脸虔诚。
“咳咳咳,你一向都不迷信的,更是嗤之以鼻,嘴上说着不在乎范无救的前程,私底下比谁都紧张。”
半夏傲娇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故意绕开他的调侃,下巴高高扬起,撅着嘴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蠢蛋落榜又重新备战,搞得我心力交瘁,唉声叹气的,我很难控制自己不把他打死。”
“那就好好的烧你的香,拜你佛去。”李承泽实在是受不了这熏人的气味,拉着三元的手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才缓过劲来。
“咳咳咳。”李承泽扶着柱子弯腰干咳着,实在是呛人的紧。
“可好些了?”微生三元手落在他的背上,帮他顺气,手中的折扇对着他扇风。
李承泽直起身,投怀送抱,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双手箍住她的腰,贴蹭着她的脸,含糊的道。“好多了。”
“三元,若是我也像无救那样科考,三元会和半夏那般,替我绣锦囊向神明祷告保佑吗?”
“前面会做,但后面不会。”虽然这个想法不成立,但微生三元还是很配合着回答道,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
“欸?”开心没过一秒,笑容就僵住了,李承泽诧异的从她怀里起开,呆呆的注视着她。
微生三元神色从容,欣赏着他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捏了捏他圆润的脸,勾起他的下巴,带着几分自得,眼神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因为我相信承郎一定会金榜题名,天下的学子不论才识还是文章都远远比不上我的承郎,所以无需向神明祷告保佑。”
倘若说这世间有神明,她就是他的神明。
这个时代只能有一个神存在,那就是她微生三元,神庙,呵呵,迟早炸了。
“倘若我落榜了怎么办?”
“绝对不可能!”想都不想的微生三元直接脱口而出否定,顿了顿,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她唇角微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他绝对的信念,以及身上霸气外露让人无法无视。
“那就是有黑幕,春闱舞弊夺取了承郎的状元,届时我定会为承郎讨回公道。”
微生三元实在是不敢相信有她的指导还能落榜,抛去春闱舞弊,要么就是皇帝眼瞎,或是还是皇帝脑残。
李承泽瞬间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睫毛微微一颤,眉梢眼角不自知的染上笑意,像放在炭火上烤的糖霜,冒出‘咕嘟咕嘟’甜腻的气泡。
就知道三元与寻常女子不一样,才不是什么哭哭啼啼,而是能够替他撑起一片天地的妻子。
李承泽双眸立刻变得亮晶晶的,心头雀跃不已,激动的原地蹦起跳进她的怀里,双手勾着她的脖颈,语气都变得很欢快。“可我还是喜欢三元做我的王妃!”
“等春闱结束后,我与承郎去打马球,如何?”
“好耶ヽ(??▽?)ノ”提到自己喜欢的马球,李承泽眸子中盛满了期待。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承泽瞬间耷拉着脑袋下来,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可是,春闱结束后,就是范闲与婉儿的婚事了,想必这会儿姑姑动身在回京都的路上了。”
微生三元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转瞬即逝的杀意,她可是没有忘记李云睿的算计。
棋逢对手李云睿吗?她可是很期待呢,期待他们狗咬狗。
她刚才的冷漠快的让人产生了错觉,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
“那就等婚礼结束也不迟,我可是很想见见承郎马上的英姿。”
“好耶ヽ(??▽?)ノ我定会让三元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