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香语气很严厉，所有人都愣住了，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小琪也是头一次看到苏秀香这样，上次苏秀香打她，现在又这样对她…
    她腿肚子都有些抖，要是苏秀香真不要她，咋办？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她还是把碗筷捡起来了，然后结结巴巴的说:“苏赢他骂我，不把我当姐姐,你…你都不教训他，我…我很生气。”
    苏秀香一眼都没瞅她，看着苏赢说:“小赢，没吃饱继续吃吧，吃完回去看看书。”
    然后，在全家人注视下，她站起来走了。
    苏赢继续啃骨头，他妈没说他。
    小琪眼泪落下来，觉得丢脸，跑回自己房间里了。
    沈秋坐着等大家吃饭，待会儿她还要收拾桌子。
    小语跟着苏秀香走了。
    苏秀香去了天台，上面种着蔬菜，现在是冬天，大白菜长势很好。
    “妈，你生气了？小琪她还小，你别…”小语弱弱的说。
    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妈妈，那么冷静和深沉。
    她搞不清楚妈妈在想啥。
    “小语，你妹妹她跟我要爸爸，还说我不配做她妈妈，我不要脸，今天她又说我不是她妈妈。”
    “你说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就算现在这种情况，我都没短了你们吃喝，她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
    苏秀香坐在小凳子上晒太阳，心里却一片冰冷。
    小语愣了愣，然后也坐在她旁边。
    “小琪她真那么说？”
    苏秀香点头。
    “会不会妹妹也是重生的？”
    她问。
    苏秀香转头看她:“她要是重生怎么会这么不懂事，你不是说她上辈子很幸福吗？她的性格不是应该更好才对嘛？”
    小语转头看向天边，冬日的阳光不晒，看着挺温暖的。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苏秀香忽然挑高了声音。
    小语摇头:“没有啊，妈妈，我怎么会瞒你，我也是猜的。”
    “不对，你一定瞒着我，你说，小琪她到底怎么了！”
    苏秀香觉得内心一阵刺疼，她的女儿，到底瞒了她什么，为什么她心里那么难过！
    “妈，你想多了，我…”
    “你要是再不说，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苏秀香急了，头一次朝大女儿发火。
    小语低头，哽咽了一下才说:“妈，我…上辈子去旅游了几年没回家，最后爬了一座很高的山，到了山顶虚脱了，呼吸不畅又没力气下来，所以…我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只是我走之前，爸找了个女朋友说要结婚，奶奶说让小琪辍学。那时候妹妹才初三吧…”
    苏秀香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已经听不到小语后面说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冷的没了知觉。
    李康啊，李康，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女儿居然年纪轻轻就死了？
    小琪初中辍学！
    她努力了那么久来培养两个女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摧毁了？
    小语说完一直没听到妈妈的回应，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小语，你当时疼不疼啊？”苏秀香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问。
    “不疼啊，妈，我那时都快没知觉了，怎么会疼？”
    小语勉强的笑着说。
    “怎么会呢，我当时撞车也觉得不疼，可是也真的疼啊！女儿，妈妈对不起你，不应该离开家被车撞死，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这么惨了。”
    苏秀香心里疼。
    小语跟她坦白这么久都没告诉她自己的经历，她以为女儿过的还可以，却没曾想她居然…
    “你是不是怕我难过所以一直不肯告诉我？”
    小语点点头，抑制不住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那时候的她被男友背叛，爸爸有了新的恋人，爷奶渴望孙子，她在家里得不到安慰，只能到处旅游缓解自己的压抑之情。
    她所有的痛苦都无处诉说，她跑了一个又一个地方，爬了一座又一座山，然后终究永远留在了山上。
    她都这样，妹妹的生活肯定也不会太如意。
    苏秀香抱着小语，两人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说:“好了，小语，咱们把以前的都彻底忘记，今后妈妈一定给你一个美好的人生。”
    小语点点头说:“妈，我没事，我早就忘了，要不是你问我都不会再提起。”
    苏秀香笑了，这事不提在心里会是永远的疙瘩，那怎么行？
    “小语，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跟妈说，妈帮你解决，再遇到上辈子那个渣男你就离他远远的，好吗？”
    “咱们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小语抬起头懵懂的问:“妈，幸福是什么？你都没得到，我能得到吗？”
    “我不要找别人，我就跟着你不行吗？”
    苏秀香想了想说:“幸福很抽象，我上辈子也有过幸福的时光，可是太短暂，你只要避开渣男，肯定能得到幸福的。”
    “要不然等我走了谁来陪着你？”
    “等你走了，我就…找个大山隐居…”小语神色淡然。
    “不行，别和我提山这个字！”苏秀香听到山这个字就会想起小语早亡的事实，她讨厌这个字。
    “小语，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人，所以他的背叛对你打击很大？就算是现在也…很难以释怀？”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
    找到他，再收拾他，这是苏秀香此刻很想做的事情。
    小语低头不语，半晌才说:
    “他…我还挺喜欢。他叫林源，比我大一岁，他很会照顾人，也很会哄人开心…”
    苏秀香默默听着，心里自责不已，女儿这么轻易信任这个叫林源的，肯定跟她从小缺乏安全感，缺乏关心有关。
    男人哪个不会哄人开心？
    真不会哄人的一辈子估计也娶不到老婆了，除非家里很有钱，有人上赶着往上贴。
    小语能对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说明林源不是一般的会照顾人关心人，否则按照小语的脾气，早就走出来了，不可能一个人跑去到处旅游。
    林源？
    他姓林。
    林兰，也姓林。
    苏秀香感觉捕捉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肯定，她接着问:“林源是哪里人？”
    小语报了一个地方，苏秀香心跳慢了半拍。
    那个地方就是林兰娘家所在的村子，林源跟林兰有什么关系？
    他的出现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她打算找时间问问苏母。
    “怎么了？妈，你认识林源吗？”
    小语好奇的问。
    “没，我不认识，只是觉得他跟你舅妈是一个地方的，有些好奇。我回头打听一下，你别管了。”
    “现在说说小琪，小语，你觉得小琪像重生的吗？要是重生的，她怎么会想着找她爸呢？李康对你和她并不好，对吗？”
    苏秀香慢慢想着分析道。
    “妈，我爸他虽然对我们不好，可是他跟我们生活了那么久，小琪想要找他是一种本能吧，就像我当初有意识之后听到他的声音就很亲切。不过也不好说妹妹是不是重生，要不，我这几天跟她聊聊，打听一下？”
    小语低声说，看了眼四周，除了她们并没有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