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力,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你杀害许多无辜官员,必将受到律法制裁。”
张平连忙上前扶起吴大力,神色凝重。
“大人,只要您能把那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吴大力甘愿伏法!”
“吴大力,我定会尽全力查明真相,但你也需明白,杀人者律法不容。”
张平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的遭遇确实很悲惨,另一方面又杀了很多人。
“大人,我懂,这些日子我也备受煎熬,每晚都被噩梦萦绕。”
“我有一事不明,经你所述,你已杀害大小官员五名,为何不被发觉?难道其中没有隐情?”张平问道。
吴大力惨然一笑:“大人,我杀人亦是看时机,像大人这样带随从少的官员才会动手,而且来我这里投住的基本上都是大雨赶不了路的,我杀了之后,再把人和他们随行的马车一并推向悬崖,弄成意外坠崖的假象。那悬崖地势险要,平时少有人去,自然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听完他的叙述,张平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后张平又问他可否提供一些证据,吴大力交给他一本当年的账本,里面记录的是当年购买材料的详细目录。
张平接过账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
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出其中的猫腻,每一笔开销都被详细记录,那些惊报的价格和以次充好的材料名目触目惊心。
“这本账本,就是因为它我们才遭到杀害的,我这些年一直小心护好。”吴大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原来当年吴大力的父亲是第一个发现材料不对的人。
身为匠人,吴父参加过不少的工程,对于材料的好坏一眼便能分辨。
他将此事告知了上官,可是却被威胁。
“此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小心你的身家性命!”那上官一脸阴沉地警告吴父。
后来发生塌陷死了人,那些官员好像起了内讧,有一个官员偷着抄录了一份账本。
不料被发现,那名官员惨遭到追杀,正巧被许父看到。
吴父心善,冒险将官员藏了起来,可官员伤重,没撑多久便奄奄一息。
在临终前,官员将账本托付给吴父:“一定要将这本账公布于众,不能让那些恶官逍遥法外。”眼中满是不甘,就这么断了气。
吴父偷偷把官员的尸体埋了起来,然后藏起账本,也不敢声张,后来传出有一位大人在塌陷中死去。
怀揣着账本,吴父不知如何是好?
回乡之后整日担惊受怕,索幸去报了官。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把账本交上去,可这也招来横祸。
当晚,吴家便来了盗贼,进来就开始杀人,十几口人都没了。
吴大力因为躲藏在地窖里逃过一劫,而那些盗贼找不到账册干脆一把火烧了吴家。
后来吴大力发现这些人还在不停地找他,没有办法的他便拿着刀子把脸上划得鲜血淋漓,试图改变容貌躲避追杀。
从此,他隐姓埋名,流落街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更可气的是,和吴父一起参与过此次工程的匠人皆是莫名其妙接连死去。
二人听完吴大力的描述,皆是震惊不已。
胖虎更是义愤填膺:“这群人如此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张平眉头微皱:“如今单凭一本账册和你的一面之词,我亦是不可全信,不过上任后会派人查探,若所说属实,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张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只盼您能早日查明真相。”
吴大力听了张平的话,眼中既有一丝希望,又有深深的担忧,但也知道自己此时只能信任他。
“你放心,此事我自会放在心上,但这段时间你也要小心自身安危,莫要再被歹人所害。”张平神色严肃地点头。
“吴大哥,有我家公子出马,定能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胖虎在一旁拍着胸脯保证。
…..
与此同时上京,六元府正是热闹非凡,今日便是张婉怡出嫁的大日子。
府内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张婉怡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充满了出嫁的喜悦。
她精心装扮着,期待着新生活的开始。
而在府外的街道上,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想不到张家这排场,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一位路人感慨道。
“哼,还不是因为榜上了尚书府小郎君,”另一个人不屑地说道。
府内,张婉怡对这些议论一无所知,她满心欢喜地挑选着首饰,幻想着未来与崔言佑的甜蜜生活。
“二姑娘,您今天真是美若天仙。”菊香在一旁笑着称赞。
陈氏也是眼含热泪的看着女儿,她既开心女儿有此良缘,又有些担忧女儿未来在夫家的生活。
“娘,您别哭,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您的。”张婉怡看着母亲,拉着她的手撒娇。
“我的儿,到了夫家可要谨言慎行,切莫任性。”陈氏拉着张婉怡的手,轻声说道。
“娘,女儿知道的。”张婉怡乖巧地点点头。
此时,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府外等候,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
菊香忙为张婉怡盖上红盖头,张婉怡的心也随着这喜乐声越发紧张和期待起来。
迎亲的队伍到了府门,崔言佑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他走进屋内,牵起张婉怡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带着她走出了家门。
花轿到了崔府,张婉怡在轿内听到外面热闹的呼喊声,心中既激动又忐忑,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便是崔言佑的妻子,与他荣辱一体。
崔言佑踢开轿门,轻柔地将张婉怡牵出花轿。
两人一同跨过火盆,走向大堂。
堂上,高堂在座,宾客云集。
在司仪的高声唱和声中,张婉怡和崔言佑完成了一系列繁琐而庄重的礼仪。
礼成之后,张婉怡被送入洞房,坐在床边,静静等待着崔言佑的到来。
此刻的她,脑海中浮想联翩,两颊也不自觉染上红晕。
而崔言佑则在外面应酬着宾客,直到夜深,才带着几分醉意走进洞房。
翌日一早,路过六元府的人突然发现原本昨天挂的红缎,此刻已消失不见。
府门紧闭,气氛异常冷清。
不过一会儿,便挂上了白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不已。
街头巷尾顿时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张婉怡听到此噩耗,连忙赶回家中,看到的竟是张老头的棺椁摆放在正中间。
她瞬间瘫软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昨天还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今日却遭此重创。
“娘,怎么会这样?”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崔言佑在一旁神色凝重,默默地搀扶着她。
而张老太早已昏厥,整个府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张婉怡望着阿爷的棺椁,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阿爷为何会突然离世。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爷慈祥的笑容和送她出门时那不舍的眼神。
昨天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阿爷那充满祝福的话语犹在耳畔,可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