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来到松湖县河堤,仔细查看堤岸的情况,叮嘱官差们要加强巡逻,以防洪水泛滥。
胖虎站在湖堤上看着脚下浑浊的湖水。
“公子,这水势怎么看起来愈发汹涌,如今又大雨不停,不会又是…”胖虎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虑。
“且看之后几天会不会雨停,若雨不停且那吴大力所说的属实的话…….”
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可胖虎却深知其中的意思。
“我们先回府!”
同知府,张平带着胖虎刚一回来,便看到小厮急匆匆跑来。
“大人,上京急信,”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心头一紧,张平接过信件迅速拆开阅览。
他的脸色随着信件内容的展开愈发阴沉,一旁的胖虎和小厮都不敢出声打扰。
“胖虎,阿爷去世了”
他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痛,仿佛难以置信,明明自己记得,离别之时,阿爷的身体还是硬朗的。
胖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平缓缓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公子,那您要回去奔丧.....?”
胖虎终于嗫嚅着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张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依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
回去,这边的事物就得暂且放下,不回去,又如何能心安?
就在这时
“大人,门外有个叫吴大力的求见,”小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氛围。
“把他带进来!”张平猛地睁开双眼。
……
上京侍郎府
“什么,你说有人去永宁县探查匠人的消息。”萧衡一脸惊愕,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
“回大人,消息千真万确。”黑衣人恭敬地回答。
萧衡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快去,派人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萧衡果断下令。
黑衣人领命匆匆退下。
萧衡望着窗外,心中隐隐感到一股不安的气息在弥漫。
这时,突然有一种利箭破风之声传来,萧衡心头一惊,迅速侧身闪躲。
利箭“嗖”的一声插入窗边,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萧衡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利箭之上,只见箭上还带有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纸条,展开一看,脸色愈发凝重。
“张平!”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萧衡牙缝中挤出来的,仿佛恨不得将这名字咬碎,双眼喷射出怒火,心中的不安瞬间转化为愤怒。
萧衡紧紧握着纸条,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翌日
金銮殿之上,景文帝慵懒的高坐龙椅。
迷糊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他昨日又因批奏折很晚,现下只想赶快下朝回去补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福安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回荡。
这时礼部郎中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景文帝微微抬眸,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臣要参松江府同知张平,请陛下治他不孝之罪。”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轰然,不少人往褚泽言那边瞟,显然众人都是知道张平与他的关系。
褚泽言隶属督察院,平日里本职便是纠察百官,辨明冤枉,向来都是他们弹劾别人。
“呵呵!”现在自己的学生却被人弹劾了,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却见褚泽言已经身姿挺拔的站着,并不理会礼部郎中弹劾,也无视身上探究的目光。
原本打瞌睡的景文帝瞬间清醒,没有一点睡意,脸上闪过一抹怪异语气却平静。
“所为何事?细细道来。”
礼部郎中正色道:“陛下,那张平之祖父故去,棺裹送回家乡,按常理,张平应回乡守丧,尽孝送终,然而,他却置祖丧于不顾,滞留松江府,我大夏提倡以孝治天下,张平此举,无疑是对孝道的亵渎,对纲常的破坏,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更会让百姓对我朝的礼教产生质疑。”
褚泽言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侧的右佥都御史尹明远。
尹明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面容儒雅,身着青色官袍,他会意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陛下,此事另有隐情,如今那松江府正值雨季,河水泛滥,灾祸频发,张平身为同知,事务繁忙,救灾救民,分身乏术,乃情有可原,且他平日心系百姓,断不会故意违背孝道,还望陛下明察,莫要冤枉了忠臣。”
“按尹大人所言,我大夏朝官员何人不忙?难道人人皆可因此不顾孝道?若开此先例,纲常何在?律法何存?”礼部郎中继续说。
“礼部大人此言差矣!特殊之时当有特殊之考量,张同知一心为百姓,其过往功绩不可磨灭,若因一时之礼而责其不孝,岂不让忠臣寒心?”尹明远面色一凛,反驳道。
褚泽言此时也开口:“陛下,臣以为尹大人所言有理,孝道固然重要,但张平在灾难面前坚守职责,亦是大义之举,若此时严惩,恐日后无人敢为百姓担当。”
“陛下,张平虽在松江府有救灾之功,但其滞留未归守丧,实乃对祖宗礼法的大不敬,若不严惩,日后若有官员效仿,朝廷纲纪何在?”
礼部侍郎说着还跪了下来,一心要皇帝惩处张平。
众臣一时间交头接耳,但却无人胆敢贸然开口介入此事,景文帝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工部侍郎萧衡也上前一步:“臣也要参张平。”
“讲来!”
景文帝抬眼看向萧衡,大臣们的视线也往他方向看去。
“臣要参张平的大伯张涛科举舞弊,据臣所查,在景文六年,张涛在科举中买卖秀才试考卷,此等恶劣行径,严重破坏了科举的公平公正,若不加以严惩,何以正朝纲,何以安民心!而张平身为张涛的侄子,平日里与张涛来往密切,恐也难脱干系。”
朝堂上众臣皆惊,这科举舞弊可是大罪,除非有实质证据,否则一般没人敢参,景文帝也是内心一紧。
褚泽言没有了方才的淡然,怒目而视大声道:“萧大人,此事可有确凿证据?不可信口雌黄!”显然已经是动了气。
萧衡冷哼一声:“褚大人莫急,证据确凿,我已派人多方查访,有证人亲眼见到张涛与那卖卷之人在暗处交易,更有相关书信往来为证,且张平与张涛关系匪浅,怎会不知此事?”
“仅凭这些旁证,如何能定张平之罪?若仅凭猜测就妄加定罪,岂不让忠臣寒心?”褚泽言驳斥。
“褚大人如此维护张平,莫非有何隐情?谁人不知你与张平的关系?”萧衡不甘示弱。
“萧衡,你莫要血口喷人!”褚泽言气得脸色涨红。
景文帝看着争吵不休的二人,沉声道:“都给朕住口!此事朕自会派人详查,若属实,定当严惩不贷。”
褚泽言还要再说,褚鸿风对着他微微摇头,看到父亲的示意,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再言语。
此时的已经朝堂一片寂静,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景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