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迟铁原来也是穿着绿皮子的
作者:一壶大花酒   俏寡妇一笑,退伍硬汉砖都搬冒烟最新章节     
    “... ...”
    姚海棠没落下多久的心又提起来了。
    她愣神似的好半天都没接上话。
    曹震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平复了下心情尽量缓和语气:“同志,您别害怕。”
    “这就是缘分... ...真是缘分。”
    姚海棠抿了抿唇,还是没吭声。
    杨队长则特有眼力见儿地端着茶缸子往外走。
    “我去换个茶叶沏,这茶一股捂吧味儿,估计是沉了。”
    走的时候他还特地关上了门。
    姚海棠沉默良久,等门被带上以后蓦地开口问:“同志,您先实打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 ...他不是逃犯吧。”
    “... ...你说啥?”
    曹震都傻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过了会儿直接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
    “同志,我这么跟您说吧。”
    “就是明天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他也不可能是逃犯啊!”
    得到这个答案,姚海棠才算是彻底把心落回肚子里。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纤细的肩背也不再绷得那样僵硬。
    曹震扭身坐姚海棠对面儿去了。
    想想刚才听见的话,眼圈儿都隐约开始泛红。
    他哑着嗓子恳求似地问:“同志... ...您看要是方便的话,我能耽误您一会儿么?”
    “没别的意思。”
    “... ...我就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姚海棠听到这儿怎么也算是品出些什么了。
    从杨队刚才的反应看,这位民警同志的级别肯定要比他高。
    军警不分家。
    姚海棠几乎可以肯定迟铁原来也是穿着绿皮子的。
    加上昨晚,她脚步那么轻地跟着他都能被他发现。
    姚海棠寻思,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
    反正他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姚海棠忽然就笑了,坦坦荡荡地说:“您刚才没听见我说啥,”
    “我说我对迟铁有意思。”
    “您跟我聊他的事儿,我还乐不得儿呢。”
    曹震本来是没想打听这事儿的,因为他心里真不觉得迟铁能走出来,能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他和姚海棠也不熟,总不能直接劝她妹子你放弃吧,换个人吧。
    可姚海棠却丝毫没个顾忌,曹震也不能当做没听见。
    说多说少的,分寸不怎么好掌握,他干脆就讪讪一笑:“我真就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别的没啥。”
    “真的。”
    曹震又重复了一遍。
    姚海棠则慵懒地吊了吊眉梢。
    作为旧相识,人家没想把迟铁的情况跟她说,她也自然不会追问。
    她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其他的就都不算问题。
    姚海棠思索半晌如实道:“我不知道您说的过得好不好是什么标准。”
    “他有饭吃,有地方住。”
    “有钱赚。”
    “仅此而已。”
    “... ...这就行了,这就行。”曹震干巴巴地笑两声,嗓子眼儿里像噎着啥东西似的。
    他好悬没绷住,怕叫人看笑话赶紧耷拉下脑瓜子看档案。
    把姚海棠的情况都看了一遍以后,曹震便缓缓起身:“行,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了。”
    “您先回去吧。”
    “其他的情况和证据我们也得调查。”
    “需要个几天。”
    姚海棠也利落起身,微微颔首礼貌一笑:“那就麻烦您了警察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我... ...我送您出去。”
    到了门口儿姚海棠想想还是多问一嘴。
    “同志,我想问问迟铁打人的这个事儿... ...”
    曹震如实回答:“这个现在不好判定。”
    “得看姚平志那边儿后面什么动作。”
    “他要是想拿这个事儿闹,那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反正咱们都是按照章程办事儿。”
    “先看看证据搜查的怎么样吧。”
    “啊,但你也不用太担心嗷,咋的你也是报案人,也算重点人证了。”
    “你要是站... ...迟同志这边儿,就能帮老大忙了。”
    “行,我明白了。”
    “那我就不耽误您了,先回去了。”
    “别别别,这话该我说的。”
    曹震一边往外送姚海棠一边满脸复杂,不知不觉地都快把姚海棠送到马路正当间儿了。
    姚海棠停下脚步,祸水般的眼眸微微弯起。
    觉得这个瘦瘦巴巴儿的民警同志也挺搞笑的。
    他既不想多说,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姚海棠摆了摆手说您甭送了。
    随后语气轻快地道:“同志,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
    “但您与其通过我知道他的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不不不,不能... ...”
    曹震想起跟迟铁的最后一面就觉得心口闷痛,他知道自己是害怕。
    他怕看到他半死不活,没个人样儿。
    怕看到他的落魄跟狼狈。
    曹震觉得自己担不起、也受不住。
    迟铁太沉重了。
    他一直都明白。
    姚海棠还是那副风轻云淡坦率明艳的样子。
    她只笑着悠悠说了句:“有什么不能,”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没什么是不能的。”
    -
    等到姚海棠都离开很久了,曹震脑子里仍然回荡着这句话。
    他找了个没人的旮旯儿胡同儿,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抽的嗓子眼儿都被烟辣得生疼,才哆嗦着手掀开自己的上衣。
    自胸口到肚皮,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曹震咬着后槽牙苦笑着骂:“艹。”
    “你是真他妈的怂b啊。”
    “你还不济人家一个娘们儿敞亮呢。”
    只剩下自己,曹震憋了许久的眼泪儿终于止不住往下淌,跟泄了闸的洪水似的。
    他抬手抽自己嘴巴子。
    “蛋子儿一样。”
    “他可是救过你的命啊,你咋就这么窝囊呢... ...”
    曹震顺着墙根子蹲下,视线中一片模糊。
    他知道那句没对姚海棠说出来的话,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的。
    :你帮不了他的。你遭不住他。
    放弃吧。
    这么一个沉甸甸的人,你根本就拽不动的。
    直至今日,曹震还是会时不时地困在那个可怕的梦魇中。
    男人眸底晦暗,沉默寡言地厮杀到用尽最后一颗子弹。
    当时曹震还以为他们没法儿活着回来了。
    他被划破了肚皮,迟铁被划烂了嗓子。
    血泊中,他满眼猩红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后来,他看到迟铁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铁刀。
    他就拖着那个血哗啦哗啦往外流个不停的身子冲上去了——
    那个瞬间曹震就知道,迟铁从来就跟他们这些人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带着犹如亡命徒般的执拗和暴戾,如死水般的眼神中甚至瞅不见半点生气儿。
    无论是作为战友还是兄弟,曹震都心疼他。
    但,
    他也控制不住地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