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宁一边嘀咕，一边拨通律师顾修的号码：“顾律，你的助理有空么？能不能帮我去派出所接个人？……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大概率是互殴。”
那头言简意赅：“地址。”
温钰宁将地址报给他，自己也关上电脑，拎包提前下班。
她打开导航，往温振嵘给的地址赶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钰宁记得温振嵘之前说过，将温凯安排在了一家寄宿制学校，打算磨磨他的性子。
那家学校校规很严格，平时是不能出校门的，每逢长假才能回家。
更何况今天不是应该上课吗？
等温钰宁满腹疑惑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来的并不是顾律师的助理，而是顾修本人。
他的身边是鼻青脸肿的温凯。
温钰宁加快几步走上前，客气道：“顾律，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顾修看向她：“刚好在这附近。”
“具体怎么回事？”趁着附近没人，她低声问。
顾修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他翻墙逃课，勾结校外青年殴打同学，结果被人反过来揍了一顿。”
好家伙。
温钰宁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所以说，他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对。”
“麻烦你了，顾律。”
顾修道：“举手之劳。”
鼻青脸肿的温凯并没有消停。
熊孩子肿得只剩下一半大的眼睛在他俩之间来回扫视，等顾修走了之后，他冲着温钰宁阴阳怪气地道：“这就是你花了七位数请的律师？你是看上他了吧？”
温钰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青紫处一戳。
“嗷——”
温凯一蹦三尺高。
“这么精神，看来也没有伤得很严重，”温钰宁凉凉地道，“你爸妈可以放心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走上前来：“您好，请问是温凯的家长吗？我是他的班主任。”
温钰宁还没说话，温凯先捂着脸叫道：“她才不是！”
刚好此刻门外传来动静，温钰宁看过去：“温凯的家长来了。”
文心美戴着口罩和墨镜，跟温振嵘两个人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小凯！没事吧？”文心美一进门，看见鼻青脸肿的儿子，惊呼一声，“天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打的你？”
温钰宁在一旁抱着胳膊：“警察都说了，是互殴，而且是他先挑起的。”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小凯不是那样的孩子！”文心美气急败坏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你也不能污蔑他呀！”
“我污蔑什么了？不信你去问呗。”温钰宁道。
就算隔着墨镜，文心美的狐疑也展露无遗：“你当真没有从中作梗？”
温钰宁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我能做什么？要不是爸让我来接他，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哦对了，我甚至还请律师把你儿子带了出来，不然他这会儿还在里面跟他纠集的那帮社会青年一块儿蹲着呢。”
站在一旁的班主任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呃，是这样的，温凯妈妈，具体情况的话，确实是温凯先动的手，路上的监控都拍到了。他是未成年，不用拘留，但是咱们学校那边的话——”
“咳咳，”已经进去向警察了解过情况的温振嵘走过来，“老师，温凯现在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经过这一打岔，文心美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柔声道：“小宁，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温钰宁懒得理她，看着温凯的班主任。
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这混乱的一家人，班主任笑得有些勉强：“先让温凯回家养伤吧，但是他这个打同学的事情，在学校里面可能要挨处分，严重的话可能会留校察看……”
文心美立刻急了：“怎么就留校查看了？我家小凯又不是什么坏孩子，就算他打了同学，那肯定也是那个同学先打了他，否则全校这么多人，为什么他单单就只打那一个？”
班主任看着这个在室内也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家长，怀疑此人是什么正在被通缉的逃犯。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事儿我了解过了，是温凯挑衅在先，班上的同学都可以证明。”
这话一出，文心美更不乐意了：“小凯在家里的时候很乖的！肯定是你们学校没有好好管理，所以才让我家孩子变成这样！”
温钰宁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没想到啊，文心美竟然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家长。
她看了看天色不早，对温振嵘道：“爸，我先回——”
温振嵘没注意到她在说话，看着温凯问：“你说，你当真翻墙出校，还纠集社会青年打人？”
证据确凿，温凯低下头不吱声。
文心美见状，用力拉了他一把：“你说话呀！到底是谁教你的？”
温振嵘也放缓声音：“爸爸也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孩子。”
温钰宁在一旁冷眼旁观。
温凯抬起头，憋出一句：“……是温耀！是温耀教我的，那些打手也是他帮我找的！”
温耀？
文心美捂住脸：“我就说我家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原来是你哥家那小子带坏的！”
听见此事果然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另有隐情，温振嵘对儿子的话深信不疑，立刻拉着温凯往外走：“走，我们去温振安家，跟他问清楚！”
原本打算回家的温钰宁见有热闹可看，也不说要先走了，跟着去了二伯家。
……
一行人到温振安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温振嵘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家人敲门。
开门的保姆被他们这阵势吓到，连退几步才急匆匆往里走，估计怀疑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温振嵘径直走进二哥家的客厅，一眼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温耀，怒道：“是不是你唆使我家小凯逃课打人？”
落在最后的温钰宁：“……”
这话问得可真没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