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州王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挥起拳头就想砸过去。他刚挥起拳头,只听得四周锃锃一阵锐响,四周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弓箭,都对准了他。
甩他巴掌的是大将军卫峰,玄鳞卫已经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苏禾松了口气,想不到卫峰会带着玄鳞卫过来,如此一来,这三位藩王就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你敢打本王?”岷州王怒火中烧,伸手就来掐卫峰的脖子。
他实在是高,若方才他没坐着,卫峰也扇不到他。不过也因为他高,卫峰腰一弯,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敏捷地转了个身,看着岷州王冷笑,“方才不是你说的,让我们夫人扇你?我替夫人出手,成全你的心愿。”
岷州王也不多言,挥起拳头,砰地一下朝着卫峰砸了过去。
卫峰这回没躲,而是双臂交叉挡在头顶,只听得咔地一声,双腕上的袖盾打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头。
嗡地一声,拳头打得袖盾震动不止,而岷州王的拳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岷州王脸上的横肉猛地颤了一下,那惯有的笑彻底消失,恶狠狠地瞪住了卫峰。之前研究袖盾时,大家都觉得装了尖刺,恐会误伤自己,后来几番改良,大家决定在袖盾上装上黄豆大小的突起,近身搏斗时,若用掌用拳,必碎其骨。
他身后的随从冲过来,恶狠狠地朝着卫峰拔出了弯刀。眼看就要动手,只见玄鳞卫后面响起了新的动静,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侍卫们推着几个怪模怪样的木车过来了,掀开上面的盖布,露出了庞大的弓弩,上面竟密密地全是箭。
“这是什么东西?”众人看着那奇怪的弩车,都议论了起来。
“这是千箭车,永骁王有令,谁敢在这儿放肆,这千箭车就送他一千支箭,保证每一支箭都射穿他的骨头。”卫峰扫视着众人,威严地说道。
关西王和阳城王对视一眼,打起了哈哈,把岷州王拖了下去。
“苏力兄,来坐,听听他们作诗,也有点意思。”
“听什么诗,让裴琰出来见本王!”岷州王握着弯刀朝着苏禾的圆台快步冲去。
他料定,这些箭不敢真的射向他,他今日一定要逼得裴琰现身。若裴琰真不在京中,那他就不客气了。
“你进京是来谈封地的,不是来打架的,你再闹下去,到时候刀剑无眼,你不会以为他们两个真会和你一起吧?”西泠王挡到圆台前,伸手挡开了岷州王:“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再闹下去。”
岷州王稍稍冷静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关西王和阳城王,只见他二人正飞快别开视线,眼神黯了黯,高举的弯刀收回了刀鞘。
“我们走。”岷州王怒气冲冲地带着随从,蛮横地撞开了围观的人群,大步走开。
卫锋收了双臂,冷声道:“还有没有要作诗的?继续!”
“继续,对继续。”管家抹了把汗,挥起小木槌,咣咣地敲响锣。
岷州王走了,学子们这才活跃起来,又涌上来开始作诗。苏禾让人把被削了头发的学子叫到一边,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和一只青玉冠,好好安抚了一番。学子本来吓得魂都快飞了,得了银子和青玉冠,立马又就好了。银票往怀里一揣,青玉冠往头上一戴,脚步迈得似一阵风,回客栈去了。来日和同乡们吹牛,他也是得了***府赏赐的,就算这回没考上,回去也能开个书院,当个夫子,把这青玉冠摆在书院里头,谁不赞他一声厉害。
岷州王走到半路上,沉着脸往荷园方向走,他一脸怒容地说道:“臭女人敢耍我,走,随我去荷园。杀了青儿,他们想不付出任何代价,绝不可能!”
一行人到了荷园门口,只见门外车水马龙,足足来了有二十多驾马车,妇人孩童,浩浩荡荡的,只怕有五六十人。
“去,问她们这是干什么?”岷州王停下脚步,气得牙痒。
本想来拆了荷园,可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不能见着人就杀,到时候封地谈不拢,肯定会被关西王和阳城王两个老狐狸抢了好处。
“今日荷园有宴会。”随从打听完回来了,说道:“都是官员家眷,三四品官员都有。”
岷州王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在岷州,只要他看谁不顺眼,剥皮抽筋,敲骨点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回驿站。”他冷冷地盯着那些衣着华丽的人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世子妃找到了吗?”他低声问道。
“找到了,接回驿站了。”随从立刻说道。
“死女人,拐着我儿子陪她回京,我儿子死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她也得死。”岷州王鼻孔张动,脸上的肉又挤成两堆。
……
苏禾把三件宝贝赠给了作诗最好的三位学子,三位学子喜不自胜,抱着宝贝前来致谢,苏禾又特地说了些祝贺高中的词,学子们这才开开心心地散开。关西王和阳城王见没乐子可看,也结伴走了。
西泠王站在圆台不远处,心事重重地看着圆台里的那道身影。
“父王,你在看什么啊?”魏姝跑过来,疑惑地看着西泠王:“你不会真的……也有歪心思吧。”
“胡说!”西泠王小声责备道:“你爹都多少岁了!”
“多少岁也是个有权势的男人啊,有权势的男人都喜欢美人。”魏姝冷哼。
“没大没小。”西泠王叹了口气,抬步往圆台走去:“夫人回府吧。”
“西泠王,明姝郡主,荷园今日开宴,若有兴致,可以去转转。”苏禾从圆台出来,扶着秋韵的手,向西泠王行了个礼。
西泠王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犹豫了半晌,低声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父王你干什么啊?”魏姝生气了,拽着西泠王就往回走:“我们回去!”
“你母亲可还在?”西泠王抽出手,看着苏禾的眼睛,语气更温和了。
苏禾心里有了种怪异的感觉,她摇摇头,说道:“去世十多年了。”
“啊~”西泠王一声低叹,又仔细打量着苏禾的脸问道:“那你爹可还好?”
“苏大人已经死在大牢里了。”苏禾说道。
“啊~”西泠王又是一声低叹。
“父王你到底要做什么?”魏姝一头雾水地看着西泠王。
“没事,回吧。”西泠王朝苏禾笑笑,“夫人也请回。”
苏禾朝他浅浅福身,目送他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