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仙域,道德宫孟家的孟德道,他乃是元婴真人、中南十大世家第一名门之主、符道大宗师、中南仙域第一人、中南全境守护者……
他的每一个头衔都闪亮无双,让人顶礼膜拜。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他没有飞升,那么还是会死的。
他修道至今已有九百多个年头,元婴真人的寿命在一千岁左右,可左,也可右。
他快要死了……
大多数人忽略了这件事,但比他只差那么一丁点儿的修士,没有人会不记得。
凡间的草原上,王者是狮子,诸侯是鬣狗。
一只狮子快死的时候,牛羊们不会关注,因为无论换谁上位,自己都逃脱不了被吞食的命运。但一群鬣狗会死盯着它看,等待着它的死亡,分食它的领地。
老狮子若想继续守护自己的族群,就必须把王权传递给新的狮子,那只狮子不能是幼狮,它的鬃毛必须长得足够长、个头足够的大。
这也是很多修真家族的苦恼,老家主到死的时候,幼子和其他年轻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那么家族就无法继续占据高于自己实力的领地,要么被别的家族消灭,要么举族迁徙。
孟家就没有这种烦恼,他们的领地不仅有坚硬的城墙(德阵),手下还有一群豺狼虎豹(依附在它周围利益捆绑的各个家族),而一群继承人也足够优秀。
只是,太优秀了点……
不说其他的嫡系族人,孟德道在九百多年的修道时光里,共生下了二十多个儿子,一些儿子寿终而亡、一些被人杀死了、一些被妖怪吃了,还有一些失踪了……
时至今日,还剩下九个。
他们九个人,谁被孟德道最终选定为继承人,谁便会被赐下“结婴”宝药。
对于这些儿子们来说,孟家家主的位置,不单单是权利的象征,而且事关今后的“道途”,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争一争。
但,争也要看实力,九个儿子中有七位金丹修士,两个筑基修士。
七位金丹修士中有希望凝结元婴的有两位,分别是长子(目前年龄最大的儿子,比他更大的都老死了)孟囚牛和五子孟狻猊。
若按照孟家法度,孟囚牛身为长子,修为也到了,继承家业天经地义。
但五子孟狻猊偏偏是父亲最钟爱的那个,他的娘家人更是名门中排行第三的机关城墨家家主亲妹子,实力雄厚。
从大局上来讲,孟家也很需要墨家来平衡咄咄逼人的庄家,于是,这事儿就难办了……
“难办!?我看就别办了!”
大哥孟囚牛最最最忠心的弟弟——孟睚眦,在一次剑拔弩张的家宴中,怒掀桌子,抽出“狗嘴狼牙剑”,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把一名提议五子继承家业的修士剁成了九份肉泥,然后给兄弟们一人盛了一碗。
尽管他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老爹一巴掌打得人事不省,不过这件事,也让九兄弟的矛盾暴露在明面上。
两位继承人,当然就出现了两个派系,跟着孟氏母女混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知道,她这一派是,保大哥的囚牛派。
至于我上次在天罚山脚下遇见的百兽谷公孙家的公孙重,则是五子狻猊派。
这些年,在老爹孟德道眼中,大哥办事一直没有老五办事办得放心、漂亮、遵从“德法”。
当年,从天罚山许胜男和公孙重那场夹枪带棒的对话中,便可窥探一二。
我这次的目标,孟八子孟负青,就是坚定的五爷党,他虽然只是一名筑基修士,但背后站着的是十大名门中排名第九的青竹山韩氏。
韩氏虽然只是个筑基家族,但千年世家底蕴深,家族炼丹、养殖、傀儡兽的生意从中南一路做到西域。
孟负清的母亲就是韩氏现任家主韩青青,每年孟负青都会回家看望一下妈妈,顺便从他老娘手里顺走大包小包的灵石、丹药。
这些占了韩家全年八成收入的修真财物,之所以会送到孟负青手里。不是他老娘有多疼他,而是这些东西是孟家对韩家收的“租”。
这样的情况也适用于洪家、苏家、公孙家这些名门,孟家会按照他们的位次排序,分别收九成、八成、七成、六成……他们的全年收入,作为“保护费”。
因为没有元婴真人孟德道的“保护”,曾经南域七大剑派,早就会把其他的名门连锅端了。
当然,这种情况不适用于许家和庄家。
按照许家排名第七的座次,本只应该交六成年收入,可是许家是孟熙凤当家,孟德道舍了个嫁过五次夫家的妹妹,多收了神农山三成保护费。
庄家则跟许家不同,许家是多交,庄家是不交。
因为庄家也有元婴真人,依靠天涯海角阁的道阵,守住自家门户毫无压力。
综上所述,韩家就是孟家的钱袋子,不!准确的说,是孟家五爷党的钱袋子。
之前,孟家九子夺位相互之间攻伐的是各自的羽翼,但现在,许胜男让我去暗杀五爷党的孟负青,便表明了九位继承人的斗法已经进入到白热化了。
去杀孟德道的儿子,无论什么理由,之后必将面对元婴真人的怒火,我根本不想做,但许胜男交付我这个任务时,怀里抱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
这娃是四年前我兄嫂潘金莲生的,但许大郎却不喜欢这个儿子,只有四岁的娃娃比他个头还高,反倒是许胜男经常带他来找我玩儿。
“仙仙!这次你回来要给我带‘竹蜻蜓’玩!”小娃娃一双纯真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去墨家商铺,去给你买正版的‘竹蜻蜓’,不是韩家做的那些垃圾仿品。”
“嗯!嗯!”小脑袋瓜点个不停。
许胜男对我摆了摆手,像个贤惠的小媳妇:“早点出发……早去早回,路上别贪玩儿……不然小仕林他夜里会被黑耗子偷走吃掉的!”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小娃娃的脑袋瓜,转身离开。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打工人一样,早上上班的每一步都走得匆匆忙忙、荡气回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