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不过求财而已,只要尔等留下买路财,自会放行!”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夜幕中响起,晴朗的夜空飘来了几朵黑云,把行天云船围得密不透风。
“素闻中南仙域乃是礼仪教化之地,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蟊贼!”
云船上的人这句话说得严厉,似乎惹恼了对方,围住云船的黑云接连不断地吐出闪电,不停地轰击着云船。
但云船上的修士也不愿坐以待毙,一道淡蓝色的光罩撑开,化为一条巨型鲸鱼的形态,闪电击打在鲸鱼上,激起片片水蓝色的涟漪,动静挺大,一时间却无法突破蓝鲸的防御。
“乖乖!聚宝商会果然有钱!连‘云鲸精魄’能有!”断仰首望着天空的激战,不禁叹息道。
“云鲸”乃是上古时期生存在云天中的一种形似鲸鱼的生物,下限高,一出生就是二转妖兽,长到中年最低也是三转的实力。
“精魄”就是修士用特殊的手法,把妖兽的躯体魂魄炼制成一种处于“半虚半实”的形态,可以把它想象成气球,不用时可缩成一团,留于卷轴、阵旗等宝器上,用时,修士只要往“气球”里渡入足够的灵气,便可施展出妖兽曾经的法相。
精魄法相其实是阵道和魂道的结合,修士需要在精魄中操控妖兽残魂,消耗的不仅有法力,还有神魂,大型的妖兽精魄一个修士根本操控不过来,需要多名训练有素的修士共同操控。
聚宝商会的修士释放出云鲸法相包裹住云船后,笨重的船只变得灵活,云鲸摇头晃脑间,整个空域的气机似乎都被扰动,海量的气流推着云鲸撞破黑云,飞速逃离。
“这条云鲸精魄的实力可达三转下阶,孟负青这些人留不住的。”杀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未必!”
话音刚落,便见被撞开的黑云中蓦地冲出九条闪耀着青光的小龙,小龙个头不大,从体型上看只有云鲸的八分之一大小,但耐不住数量多,它们相比云鲸,灵活而迅捷,后发先至地追上云鲸,纠缠上去不断撕咬。
我凝望空中,只见那一条条青龙也是精魄法相。
每条青龙的青光龙头内皆有一名筑基修士操控,龙身则由三十多名的炼气期修士盘坐在青龙体内的各个关窍,施法掐诀。
从青龙散发的气息威压上来看,九条青龙的实力等于二转顶阶的妖兽。
正常来讲,炼气期修士单凭个人实力,在这种规模战场上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其作为一名妖兽精魄的操纵者和供能者,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那些操控龙头的筑基修士的实力并没有达到筑基圆满期,但与三十多名炼气士和青龙精魄组合在一起后,便达到了筑基巅峰的程度。
空中的一场大战绵延了十多里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九条青龙精魄全部阵亡,云鲸精魄也消失无踪。
半空中只剩下了一条处处燃烧着火焰浓烟的破烂大船,歪歪斜斜地往前飘行。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数不清的修士从黑暗中显露身形,他们驾驭妖兽、法器或遁光,流星般冲向即将“沉没”的行天云船。
喊打喊杀声、法术轰鸣声不绝于耳,期间,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落雨般从云船上哗啦啦落下。
“首领,要上吗?”决取出一把镰刀形法剑,跃跃欲试。
我观望不断肢解的云船,道:“再让他们杀会。”
“孟负青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袭击聚宝商会的云船?竟然连‘青龙军’都用上了!”断很好奇。
“为父分忧罢了!云船里有个人,是孟德道欲除之而后快的!”我回答道。
“谁!?”一直没说话的伐突然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诡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可不想让你上我的暗杀名单!”
伐干笑两声,不吭声了。
又过了半刻钟,从云船上落下的尸体少了些,我对身旁的四人说:“行动!”
说完便拉下戴在脑后的恶鬼面具,身化一道晦暗不明的剑光,率先直冲云船,剩下的四人亦是脸罩恶鬼面具,化为一道阴暗的黑光,紧跟在我身后。
我行至燃烧着熊熊大火的云船中,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个修士下半身被炸成一滩血水,不过上半身还在,他撑着两条血淋淋的胳膊,艰难地往船边移动,妄图逃离这里,却被不知哪来的一道剑气斜着削掉了半个脑袋。
我把遁行的速度放慢,把剑遁术的效果放在“隐匿”上,如幽灵般穿过仿若修罗的战场,绕过那些五光十色的法术和血光四溅的残躯,向云船深处、战场最核心的地方逼近。
“凡人歌的首领——‘歌者’,你今天别想再逃!”
孟负青龙眼隆鼻,耳垂厚大,长着一头青色的长发,如烈马的鬃毛般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飘荡,富有粗犷的美感。
他单手举着极品灵器青龙剑,剑尖对着面前的敌人,发出恶龙般的咆哮。
在他身边,十几名筑基修士持剑而立,煞气冲冲地望着歌者,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一拥而上,把敌人剁成肉泥。
但,歌者依旧淡定地盘坐在蒲团上,脸上带着银底红纹的诡笑面具。
敌人咆哮的音波还没到达他身前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吹散。
“孟负青,建立永远比毁灭更难,今日你破坏自家法德,无故侵袭聚宝商会云船,你家德阵不用我再出手,百年内必定土崩瓦解!”
孟负青冷哼一声:“只要把你们全杀干净,一个不留!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发生过的事与没发生过的,又有什么区别!?”
歌者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忽男忽女,忽老忽少:“那么你的手下呢!?”
“也要全杀光吗?不杀光的话……你能保证他们以后都不会说出今日之事吗?”
笼罩在歌者周围的煞气,突然间凌乱了,有些人开始偷偷瞄着自己的主子——他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啊!
“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蛊惑家的人’。只三两句话,就差点让我手下军心不稳!”
孟负青冷冷地叹服道,他脸色铁青,冷血的目光挨个扫过自己的手下,接着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