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身后,手掐剑诀,施展“剑流化盾”之术,不断地把海量的剑气灵压反转回去,抵消着后续压过来的剑气,后边的路程,并未落后孟德道半步。
我俩行至十丈处,剑修们的目光突然不再犀利,七位剑派掌门同时起身,向孟德道比了个“剑指”礼,微微颔首,口诵:“见过孟真人!”
哪怕是生死仇敌,剑修们也不得不给予这位元婴巅峰境的符道大修士一份尊敬。
孟德道单掌回礼道:“见过诸位掌门。”
七位剑修掌门中,有五位金丹修士和两位筑基修士,就算一起上也打不过孟德道一人,但他们背后是六把匹敌元婴战力的灵宝剑,让孟德道也不敢妄动。
双方互相见礼后,也没有多余的话好讲,剑阁最上层的太极剑派中,有一眼小鼻阔、面相普通、衣着简朴的年轻剑修缓缓飘落至我们面前,执了个“剑指”礼:
“孟真人,许道友,晚辈任天衍有礼了!”
孟德道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也不回礼,袖袍一甩,不见动作,恍惚间,就退到孟痴玟身旁,把这片战场留给了我们。
我则认认真真地回了一礼:“任道友有礼了!”
后方的孟痴玟远远地喊道:“许仙,加把劲啊!打赢了给你烤羊腿吃!”
顿了顿,又加了句:“再配上我自个酿的仙酒‘闷老驴’……以及羊腰羊球!”
我脸皮一抽,回头望她一眼,问:“你整啥?”
孟痴玟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双手交叉在前,使劲挤着胸,神秘一笑:“打赢了你就知道了!”
打赢了就能用你的小喇叭花了吗?
我抠了抠鼻孔,弹了弹并不存在的鼻屎。
任天衍一双小眼睛眯了眯,觉得我对他不够尊重,对这场举世瞩目的斗剑也不够尊重,无形间生出了一丝火气,他取出了一把黯淡无光的古朴长剑,剑尖指着地面,对我说道:“出剑吧!”
“道友先?”刚才不小心做了个不雅观的动作,我觉得自己得讲下风度。
“你先!”任天衍有点不耐烦。
我“嗯”了声,抬手就对他脑袋射出一道“子阳剑气”。
任天衍脑袋一扬,似被剑芒击中,远处的孟痴玟立马兴奋地高喊:“好耶!”
我却蹙起了眉头——怎么滑不溜秋的?
任天衍的脑袋慢慢复原回来,白色的剑芒并未消散,而是绕着他脑袋打转,就像是带了一圈闪闪发光的紧箍。
看起来很有喜感,我内心却警铃大作,射出的子阳剑气,还是第一次被敌人控制住!
我换了一道子阴剑气,晦暗的剑气射到他身前,亦如子阳剑气般被他周身气流所控制。
有些像“剑流化盾”啊!
不过用得比我更为举重若轻,连法诀都没有掐,单凭对气机的控制就能达到这种程度,是我所不及。
那么就——剑识斩神!
铺开的神识蓦地集中起来,神识化为一道道剑识,斩入任天衍的识海。
任天衍的嘴角扬起了冷笑,我的剑识进入他的识海中才发现,任天衍的神识之海像是一片巨大的旋涡,剑识刚进去,就被旋涡产生的无匹吸力拉了进去。
我慌忙终止此术,但被吸入了不少剑识,神魂虚弱了很多,精神也是一阵恍惚。
恰在此时,任天衍脑袋上的子阳剑气和胸前的子阴剑气,陡然朝我这个主人激射过来。
两道剑气临身之际我才反应过来,慌忙侧身躲开,饶是如此,也被自己的剑气伤到了脸颊。
这便是神识之战凶险的地方,一旦被别人压制,往往身首异处而不自知,所以很多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不常用。
任天衍还未展开攻势,甚是连法诀都未用,单凭对自身气机的操控,就让我的手段接连受挫,这一刻,我感觉到,他的实力层次应该比我要高出一档。
不得不揭开大牌了……
玄黑色的剑柄弹至我手中,体内的法力灵潮竭力往剑柄中输送,并转化为寂灭一切的剑气,一时间,承影剑的剑身达到六尺长度,比往常的三尺多了一倍!
同时,我左手掐诀,施展剑遁术,化出道道残影,围着任天衍打转,不断地寻找机会。
片刻之后,我移到他侧后方的位置,蓦地平斩出一道寂灭剑气,杀向他蜡黄色的脖颈。
寂灭剑气侵入了任天衍的气机中,并没有被他旋转不休的气机控制,只是稍稍减速,依旧向他的脖子推进。
面对这一斩击,任天衍手中古朴的长剑终于动了,他平举剑身,以左腿为轴,挥舞着长剑转了一圈,旋转的气机骤然加速,变得狂暴起来,寂灭剑气流转的弧度蓦地被改变,一点点化入任天衍的剑气圈中,为他所操控。
自己的辛苦发出的“绝招”变成人家之物,我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起了孟德道之前告诉我的话。
太极剑法的精髓是“借力打力”,只要能“借到力”,无论跟谁都能五五开。
这便是他能与金丹修士刚正面的原因吗?
但想借到力也并不该那么容易的事,“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谁都懂,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想借力,就必须瞅准对方剑意剑法中最薄弱的一环,然后把自己的气机切入进去,引导它们进入到自己气机运行的轨迹中。
也就是说,任天衍窥破了我剑法(发力方式)的弱点,他在剑意和剑气的运用上领先了我至少一个层次!
怪不得他被称之为“智剑”,这是以智取胜,借力打力的剑法。没有相应的智慧,根本就无从用起!
我遁行至远端,心中在快速地分析思考,一时间似乎除了“剑破光阴”那招,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去打破他的防御。
但“剑破光阴”真的有用吗?
一旦我行至他的气机中,必然被其周身的气流感应和减速,一段“被减速的光阴”,以他的水平层次,就真的反应不过来吗?
一时间,我陷入了犹豫和迷惘,但任天衍似乎很是不屑,也没有趁机对我展开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