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捏着剑指,右手握住龙纹剑背于身后,缓步从人群中踱步而出,胸膛里的魔心一涨一缩,放出缕缕魔气,顺着经脉气窍运转不休,双眼逐渐变得通红,无形的威煞不知不觉间释放出来,头顶的雪花蓦地凌乱了。
牛老魔见此,双眼也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他一把撕扯下外罩的黑袍,露出垒石般的肌肉,不再安立当场,拔出长刀,大吼一声,如蛮牛般冲了过来。
牛老魔个头虽大,速度却异常地快,我刚有所反应,就见他到了面前。
牛老魔高举黑刀,借着冲劲朝我当头劈下,我不得不举剑横挡,黑刀和龙纹剑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然震响。
无论他的刀,还是我的剑皆有黑色的魔气缠绕覆盖,变得坚不可摧,然而我的力气却没有他大,一击之下,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胳膊发麻,膝盖不自然地微微弯曲,双脚也被压入雪地中,陷入泥泞。
牛老魔咧嘴一笑,挥刀横斩,我想凭借身法躲开,却觉双脚发麻移动不开。
危机关头,我猛地下蹲,躲过了黑刀的横斩,同时挥剑旋转,由挥剑的惯性带动酥麻的双脚不断移动。
我如陀螺般转至牛老魔身后,同时在转动的过程中,龙纹剑斩去了牛老魔的一条左腿。
“嗷!”
牛老魔惨嚎一声,单腿蹦跳着向我凶猛地挥刀,但他只剩下一条腿,移动迟缓,我在他周围灵活地移动,躲避着黑刀,同时瞅准时机,刺出龙纹剑,不断在他身上留下朵朵血花。
不过片刻间,牛老魔就鼻息粗重,满身伤痕,血流不止,他单腿跪在地上,使出所剩不多的力气无奈地挥动着黑刀,由于距离,却连我衣角都无法沾到。
我转至他身后,抬脚踩在他的肩头上,把他身躯下压,龙纹剑从他后颈刺入,剑尖贯穿脖颈,露出半尺长。
牛老魔的脑袋软软地垂落下去,不活了。
当他死亡的那一刻,一股代表着生命之气的浓郁灵机缓缓从其躯体上消散开来,我体内的魔心兴奋地跳动了两下,控制着我体内的气流,把此气息从我口鼻中吸入,摄入魔心中。
我拔出龙纹剑,对面的江湖豪侠们发出热烈的欢呼,那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强敌竟然被我杀死,所有人都产生了大难不死的喜悦。
唐棠望着我,也开心地笑着,担惊受怕与失去亲人的哀痛表情被笑容所取代,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满是崇拜。
然而下一刻……
那一颗颗绽放出笑颜的脑袋叽里咕噜从脖颈上滚落到雪地中,一个接着一个,唐棠似也觉察到什么,她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发现身边所立之人变成了无头之躯,喷血的尸体接连倒下,她“啊”地尖叫起来。
她身旁唯一活下来的李天仙倏然掠至她身旁,抱起了她左闪右避,似在躲避什么无形之物。
我眯着眼细细打量,发现有一条几乎透明的“银丝”在飞舞的雪花间来回切割,银丝上亦缠绕着丝缕黑气。
李天仙怀抱着唐棠,来回闪躲,他在躲避的同时掷出飞刀,斩断了“银丝”。
一个手持拂尘的黑袍老者从天空中缓缓飘落,李天仙见到他,一脸凝重地说道:“徐老魔!”
徐老魔“呵呵”笑了两声,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们这群人倒也顽强,只是不识‘大势’,逆天而行,又有何用!?”
李天仙冷笑一声道:“修道求仙本就是逆天之举,倘若畏惧山高途险,不敢舍命攀登,安有机缘站在绝巅之上,一览众山小?”
徐老魔微微颔首道:“你有此明悟倒也难得,那便让我们不论‘对错’,只问‘手段’吧!”
说完他一摆拂尘,数百银丝倏然向李天仙面前激射,李天仙左掌使出暗劲,轻拍唐棠后背,把她推至我身边,右手接连掷出三把飞刀,飞刀成品字形旋转搅动,不断把银丝绞断的同时向徐老魔激射。
徐老魔嘴角挂笑,身形晃动,如鬼魅般闪出重重幻影,同时操控未被飞刀绞断的银丝向李天仙攻击。
李天仙白衣胜雪,髻发飞扬,施展高妙的轻功,与徐老魔展开对攻。
就在徐老魔动手的同时,马老魔带着一群吞了“血力符”的黑甲兵也向我这边展开进攻。
一列列手持刀盾的黑甲兵把我和唐棠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时马老魔在远处操控着恶虫,从空中向我俩扑来。
面对如此密集的“敌人”,单凭我孤零零的一把剑似乎根本就无法阻挡,唐棠已吓得小脸煞白,我的双眼却微微闭上,又猛地睁开,脑海中那一点“剑识”闪烁了一下,给与了我此刻防御的最佳答案——
“剑流化盾!”
我左手掐了个玄奥的剑诀,体内的魔气不断压缩,化为无数细微如“针”的小剑,然后从浑身气窍倏然释放出体外。
我与唐棠身外丈许之地,蓦地刮起一阵黑色的旋风,无数把“剑”在旋风中游鱼般飞速顺向游动,组成了无坚不摧的“剑流”,凡所靠近之物,无论是苍羌恶虫,还是黑甲兵众,皆被剑流斩为斩杀、碾碎。
不多时,我俩周身便堆积了腥臭扑鼻的血肉,血肉越堆越高,变成了厚厚的围墙,敌人们倒下的同时,有无形的灵机被我体内涨缩的魔心摄取吞噬,它的色泽越来越漆黑深邃、表面上长出了玄奥的“魔纹”。
魔心源源不断地提供着“魔气”,供我持续地使出“剑招”进行杀戮。
悍不畏死的恶虫成为了第一批殉难者,它们被斩杀殆尽后,接着便是双眼赤红的黑甲兵。
黑甲兵众虽凶悍,不过当他们死伤过半后,有人开始恢复理智,弃刀逃跑,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追上去,杀光他们!”魔心对我蛊惑道。
我从“肉墙”中一跃而出,追上那些逃兵,挥动着龙纹剑,把他们一一斩杀,环顾四周,全是零碎的尸体,却不见马老魔的身影。
远处徐老魔和李天仙仍在激战,不过李天仙白色的衣袍上满是鲜红如“花”般的血痕,眼看就快撑不住了。
我正想过去支援,忽听脑后有一阵恶风,脑袋一歪,一根肉色的针刺从我右耳旁掠过,擦破了我的耳角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