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随沉默着。
“付随哥?”安格再次叫道。
这一次,付随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干咳了一声,试图找回节奏。
“你有事找我吗?”
“安格。”付随轻声呼唤着,嗓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
付随挠了挠头,指着沙发说:“坐。”
“哦。”
安格坐在了一头,付随则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中间隔着沙发所能给予的最大距离,沉默不语。
安格身着短袖连衣裙,此时在空调吹拂下,感到一阵凉意,她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
付随注意到了安格的动作,指着沙发一脚:“有毛毯,你盖一盖。”
“哦。”安格拿起毛毯,围在了自己身上。
安格低着头,看着自己穿着粉色兔兔袜子的双脚,付随哥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还不说话。
“安格。”付随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
“嗯?”安格抬头看着付随。
“今天,陈雅林的一言一行很奇怪。”
“额……她怎么奇怪了?”
“她趁我不注意抱了我,还强吻了我,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啊——”安格装作吃惊的样子,“这样啊。”
付随看向安格,深邃的双眼带着无奈和宠溺:“她的作风让我感到很熟悉。”
“嗯。”安格咬唇,继续装不懂。
“她必然是受了高人指点。”
安格点头,装聋作哑:“大概是她的朋友给她出了主意吧。”
付随摇头:“这么有针对性的主意,必然是不一般的人。”
安格点头:“现在网络发达,各种策略都有的。”
付随看安格在装傻充愣,无声的叹气,而后又说道:“可是,她不明白,那些策略对我没有一点效果。”
安格的脚不自觉地紧紧缠在一起,心里紧张得不敢说话。
“我喜欢的,是那个人,那个人无论做些什么,我都喜欢,而不是因为那些小小伎俩。”
安格低着头,声音小小:“额,是这样呀。”
付随语气加重:“今天陈雅林的做法,让我很生气。”
安格有些慌了:“你别讨厌雅林,她不是故意的。”
付随再次摇头:“我不是气她,我是气给她出馊主意的人。”
安格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怎么就能这么愚蠢,觉得我会轻易的被一些外在行为所迷惑?”
“她怎么就能这么自信,觉得她自己十分了解我?”
“她怎么就能这么残忍,单方面就决定了我的生活?”
付随一字一句说着,心如刀割。
安格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捏着毛毯,心绪起伏不定。
“她好残酷,好冷血。”
安格握紧了拳头:“付随哥你别说了。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你过的幸福。”
付随站了起来,对埋头做鸵鸟状的安格,缓缓开口道:“安格,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可是,我的心理负担很大。”安格着急得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鼓起勇气,看着一脸忧愁的付随,内心犹如被无数只虫子啃噬般难受。
“付随哥,我对不起你。”
“我,我移情别恋了,呜——”
话音未落,安格便捂住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付随睫毛颤动,喉结滚动,此刻,他很想过去抱抱安格,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现在,他不能了。
现在的安格,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他本本分分的照例工作,莫名其妙的,安格就没了,就不是自己的了,就这样被人夺走了。
他的宝贝啊,就这样是别人的了。
安格还在哭着,付随就这样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远处躲着的泰坦和玛丽专心致志的看着两人。
只见两人先是尴尬的沉默,而后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
气势不大,不像是在吵架。但他们却又各自表情怪异,像是很生气,又很难过。
“他们在干什么?”泰坦小声问。
“一看就是付先生在兴师问罪,夫人愧疚的哭了。”玛丽独具慧眼。
“这你也看得出来?”
“猜都猜得出来。”
安格哭了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付随:
“付随哥,你真的骗了我吗?你那会真的打算把我交给泽安德,让我一直留在那儿了吗?为什么啊?”
听到此,付随身形晃动,似乎是很纠结,有口难言。
安格看着付随沉默不语的样子,心沉到了谷底:“付随哥,郭琪琪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
付随握紧了拳头,喉咙干涩:“安格,你别多想了,你现在过的好,就行了。”
安格想起了刚去b国时的各种遭遇,顿时委屈感袭来:“付随哥,你那会真的把我丢下了吗?”
付随深呼吸一口气:“我能看得出来,泽安德很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会更幸福。”
付随怎么那么相信那个混蛋?
安格抬头看着付随:“你说真的?”
付随点头,而后,不待安格反应,便迫不及待开口:“安格,我走了,别再给陈雅林出馊主意了,没有一点用。”
看着付随大步离开的背影,安格呆呆的立在原地。
她失去了前去质问的勇气,也失去了前去歇斯底里的身份。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向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了。
付随前脚刚走,后脚泽安德就打来了视频电话,就像是计算好的那样。
安格躺在沙发上,围着毛毯,用鼻孔对着泽安德。
泽安德鬼头鬼脑的在画面里看着安格,下了智慧的结论:“格温,你在哭。”
“嗯,看得出来。”安格闭眼安眠。
“格温,你还是回来吧,我杂事缠身,很难空出时间陪你。”
“我又不需要你陪。”
泽安德摇晃着狗头:“格温,你又在口是心非。”
“哼。”安格似乎是要在沙发上睡觉了,闭着眼不肯看泽安德。
“格温,你怎么不看我?”
“我怕我忍不住对你破口大骂。”
“你要骂我?你又要骂我?我都没有在你身边,你怎么就要骂我了?”
安格继续闭眼沉睡,不想看对面这个万恶之源。
“格温?格温?”泽安德继续叫着安格的名字,却迟迟不见回应。
安格已经累的睡着了,她握着手机,闭着的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泪。
眼泪顺着太阳穴,落到了发丝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那泛着光的泪痕。
手机屏幕上,泽安德还没有挂断视频,他安静的看着安格的双下巴,直到确认安格是真的睡着了,这才挂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