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老羊头儿见天色不早了,这马上天就亮了,他还要赶去镇子上打听消息呢?
“你们要是哭别在俺家门口哭,晦气,这一大早的就来俺家门口闹,你们是几个意思?要不俺去找村长来理论一下?”
老羊头儿也知道这二大爷家的顾虑,无非就是怕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可是当年他想要把闺女硬塞给他的时候,他可没有想过名声的事,现在他孙子要说亲事了,他倒是在乎起名声来了,还真是隔辈亲。
二大爷一听赶紧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绒花,呵斥一句:“嚎啥嚎?闭嘴。”
绒花吓的哆嗦一下,没了声,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二大爷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他瞬间苍老了一大截,老伴儿走的走,他一个人拉扯大几个孩子,没有好好教养,现在没有一个争气的。
二大爷的两儿一女现在都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复。
二大爷左右为难,怎么说都要舍弃一样,要么破财消灾,要么就舍弃名声,让这个狗女婿进大牢。
老羊头儿这边又开始催促,二大爷脑子都要冒烟了,可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爹,难道你不管你大孙子了?真的要为了这个不成器的让咱们家断子绝孙?”全福一句话点醒了二大爷。
“断亲,从今天起,咱们家就没有绒花这个姑娘了,走,回家,找村长写断亲书去。”
二大爷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全福说的没错,绒花已经嫁出去了,他就算再疼绒花,也不能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绒花彻底傻眼了,她想要去追她爹和哥哥们,却又不能不管狗剩,正两厢为难,狗剩哭哭啼啼起来:“绒花,现在只有你能救俺了,俺不想去见官啊,你把咱们孩子卖了给俺凑银子吧,一定要把俺救出去呀。”
绒花本来还心疼狗剩,听见他的后半句话,直接黑了脸,她就算再离不开男人,也不会为了男人卖自己的孩子。
绒花最后狠狠跺了一下脚,留下一句话:“俺就算卖你,也不会卖孩子,你等着,俺回去卖房子卖地救你,等救了你,咱们就和离吧。”
狗剩才不管绒花说啥,他只要能不下大狱就行。
“绒花,俺等着你,你要快些呀。”狗剩不知道绒花已经跑了,还扯着嗓子喊。
老羊头儿只能把狗剩从牛车上给扯下来,扔在院子里。
“孩子娘,你在家里看着他,俺去镇子上看大夫去,等俺回来再处理他,要是他们家不拿银子来,咱们就把人送去见官。”
妇人点点头,带着一丝担忧,“你一个人能行?要不还是俺陪着你去吧?”
“能行,这点小伤还要不了俺的命。”
“我来帮你们。”万老二看了一场好戏后,从屋檐下走出来,准备一起搭把手。
妇人看见万老二出来,赶紧打招呼,“大兄弟,醒了?俺这就去做早饭去。”
“嫂子,先不忙,先把这人给绑起来吧。”
因为老羊头儿行动不便,妇人和万老二两人合伙把狗剩又重新给拖进羊圈去。
尽管狗剩大喊大叫不愿意进去,可是他被捆了手脚,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他现在一动浑身疼痛,是昨晚被打后的后遗症。
万老二才不管他如何嗷嗷叫,仍然把人给拖了进去,绑在昨晚的那根柱子上。
因为老羊头儿今儿要去镇子上,这些羊也就只能关在羊圈里,羊群看见有人进来,都吓的挤到一起,羊棚里乱糟糟的。
万老二把人绑好后,就出了羊圈。
老羊头儿和万老二打声招呼就赶着牛车往镇子上去。
妇人在家里做了早饭,为了感激万老二,妇人早上特意做了白面饼子,还做了羊杂汤。
福宝昨晚睡的晚,早上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起晚,她是被饿醒的,闻着饭香味就醒来了。
万老二给福宝穿好衣服,又给她擦了一把脸,把她抱上饭桌。
“哇,好香啊,婶婶做的饭有娘亲的味道,肯定好吃。”福宝已经快要流口水了。
妇人听了脸上的褶子都笑起来了,“丫头,那你就多吃些,不够婶婶锅里还有哩,管够。”
妇人很实诚,说着先给福宝盛了一大碗,又给她仔细掰了白面饼子泡汤里,奶白色的羊杂汤,泡上松软的白面饼子,福宝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好了,吃吧。”妇人拿了一个小木勺放在碗里,把碗往福宝面前轻轻推了一把。
福宝早就饥肠辘辘,此时哪里还忍得住,拿起小木勺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很快就吃出一脑门的汗。
吃了早饭,万老二也闲不住,他竟然主动帮着老羊头儿家里干起活来,把羊圈里打扫了一遍。
因为他觉得他们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有些过意不去,他本来就勤快淳朴,眼里有活,现在老羊头儿又受伤了,他便自觉地把人家家里的活给干了。
妇人阻止不了,只好帮着一起干。
此时已经抵达镇子上的老羊头儿,根本就没有去医馆,他赶着牛车在各条街上晃悠了一圈。
但是今儿的镇子比往日格外的安静一些,路上的行人很少,尤其是万老二他们几个住过的那家客栈,更是有官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老羊头儿胆小,生怕惹事,没敢多留,赶着牛车就离开了那条主街。
他早上还没吃早饭,想着去买个馒头包子什么的,正好打听一下情况。
老羊头儿刚把牛车停稳就听见有人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昨晚官兵在客栈里抓了几个劫匪。”
“听说了,半夜就闹腾开了,这劫匪竟然住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了,要不是有人举报说劫匪住在客栈,咱们哪里知道镇子上还住着劫匪?”
“你们说这举报的人是谁?”
“我听我一个亲戚说,好像是皮货店里的老板,但是具体他怎么知道的就不清楚了。”
“昨晚打斗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大,说明这劫匪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些官兵来的时候,那些劫匪好像已经被人给收拾了,受了不轻的伤,还有一个晕了,另外三个都鼻青脸肿的。”
“啊?还有人收拾劫匪?那真是替天行道,不然这劫匪昨晚就要对咱们镇子下手了,这才安生几年,没想到又出劫匪,还真是不太平啊。”
老羊头儿听见众人小声议论着,他握着牛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在包子摊上点了两个包子,一碗杂粮粥,慢慢吃起来,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打探更多的消息,可是让他心急的是,没人说有关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