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初封,炙手可热,达官显贵纷纷登门拜访,诸多官家小姐也对他满心好奇,只是,刘熙一直都在东宫,还没有人见过他,于是众人一边谈论着这位辰王的身手样貌,一边就他接近东宫掌医一事说着闲话。有说不知礼数的,有说不顾身份的,原本只是些风言风语,可是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就不好听了。
颜承听过之后,问刘熙说:“殿下既然喜欢顾姑娘,为何不直接向她求亲呢?等有了婚约,做什么就都顺理成章了。”
“一纸婚约,的确能获得应有的名分,可是,这一纸婚约对我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对于阿宁,却会成为捆绑她的枷锁,如今她还没有确定要和我相守一生,我愿意等她,等到她想好了,只要她想好了,我随时都可以给。”刘熙顿顿,又说:“这世间对女子多有不公,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多给她一些公平。”
与颜承分开之后,刘熙回到东宫,快到诊室门口时,竟突然看到凌若在诊室门口拉着叶蓁,刘熙连忙跑过去,待靠近了,又装做不经意的样子,说:“本王来的不巧啊!”
凌若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叶蓁,理了理衣裳,然后慌乱转身看向这个自称“本王”的人。
可叶蓁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刘熙。
凌若见到刘熙,连忙跪下请安,道:“下官拜见辰王殿下。”
叶蓁揉了揉手腕,然后也微微施礼,道:“给辰王殿下请安。”
“顾掌医免礼。”
“谢辰王殿下。”
叶蓁起身以后,刘熙才问凌若说:“这位大人看着好生面生,不知在哪里就任?”
“回辰王殿下,下官太医署凌若。”
“凌太医,真是失敬失敬。”
凌若也听说这位“辰王”有意接近叶蓁,于是连忙说:“辰王殿下是来找顾掌医的吧?那您二位聊,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起身要走。
“等等,”刘熙看着他,道:“本王让你走了吗?”
“辰王殿下?”见刘熙眼神凌厉,仿佛要杀人一般,凌若连忙又跪了回去,“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备些宁神的汤药,今晚送到王府里去。”
“可......可是下官听说您最近都没住在府上啊?”
“嗯?”
“是,是是是,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嗯!”
叶蓁趁着刘熙和凌若说话,蹑手蹑脚的想要逃离,刘熙见状,连忙看向凌若,道:“还不走?”
“是,是,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凌若离开后,刘熙跟上叶蓁,一边跟着她往诊室里走,一边说:“我来是想告诉你,夏清已将江明母子接回了夏府,夏麟也将由夏清和江明二人共同抚养。”
“真的吗?”叶蓁有些激动。
“嗯!”刘熙点点头,“你看,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一定可以冲破重重阻碍的。”
叶蓁听罢,不禁停下来,满眼委屈的看向刘熙,道:“是啊,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眼泪滑落之后,她把头扭了回去。
“阿宁,”刘熙握住叶蓁的侧肩,“若不是因为你在宫里,我也不会要这王位,阿宁,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不必了,殿下,我其实从来就不需要人保护的。”说着便推开了刘熙。
“是啊,我总以为我要为你遮风挡雨,可实际上,你从来就不惧风雨。”
听完刘熙的话,叶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扭头看向刘熙,深情的问他说:“殿下,你爱过我的对吧?”
“当然!”
“我也爱过你,很爱很爱,其实,现在问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我还是想知道,我当时付出的真心,是否真的没有回应,现在好了,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
“阿宁,”
“殿下,”叶蓁突然说:“我有一事相求。”
“无论何事,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叶蓁犹豫片刻,开口说道:“过去我曾向陛下请旨辞官回乡,可陛下不答应,后来又一直不肯见我,我想请殿下帮忙去劝一劝陛下,允我返回幽州。”
“你想回幽州?”
“是”
“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必了”
“不必?你这是何意?我们不用一起回幽州了,那是不是说明你未来的计划里已经没有我了?”刘熙再次握住叶蓁的肩膀,含着泪,说:“为什么要这样?阿宁,为什么要这样?”
问了几次叶蓁都不说话,刘熙只好忍着痛说:“好,我答应你。”
“听说你执意辞官回乡?”东凌殿内,刘衡一边写着字,一边询问道。
“是”
“何故?”
“陛下,微臣自知能力有限,当不起掌医一职,陛下厚爱,微臣不胜感激,微臣辞去官职,是想回乡跟随师父,精进医术,待学成之后,再医世人。”
“你要学医术,太医署有的是太医。”
“师父,微臣只认王焕。还请陛下成全!”
刘衡停下笔,舒了口气,然后说:“好吧,朕听说,他在幽州开了一间医馆,不然,朕倒是可以把他招进宫来。行,此事朕准了。”
“多谢陛下。”叶蓁叩头拜谢,可她起身之后,却并没有走,而是又说:“陛下,九皇子服毒一事,微臣想请陛下据实以告!”
刘衡听完,放下手里的笔,道:“如今你与九弟已见过面,朕确实不该再瞒你了。”刘衡走到叶蓁面前,看着她说:“其实当日你说的话,朕信了,朕后来也确实在李泽嘴里听到了实话。”
“那为什么还?”
“是幽州十部守军将领联名上书,要求朕严肃处置九弟。可如何算是严肃处置,下狱?处刑?发配?哪一样能令幽州十部全都满意?朕知道,九弟万般皆是无奈之举,所以朕想,遵从父皇遗旨,册封他为镇北侯,幽州十部朕来安抚。可是他说,未来还想与你一同定居幽州,若是被人仇恨,恐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担心被人报复,他想与你过平静安宁的日子,故而他说,不如趁此机会,置之死地,而后重生。”
叶蓁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刘衡继续说道:“于是朕与他商定,赐毒酒以自尽,而后昭告天下。幽州十郡得知九皇子身死,皆平怒火。可是,九弟原先所中之毒尚未得解,他恳求朕,无论如何不要让你知晓他的所在,若能得生,解毒之后,他再亲自与你解释。”
“所以,陛下才会拦着微臣不让微臣见他?”
“正是,当日倒下碎杯,本意是想吓退你,却不曾想,你对他情深至此。”
“陛下说笑了,哪里还有情,不过是惋惜罢了。”
“你问问自己的心,究竟是惋惜还是情意?”
“微臣......”
“好了,你可还有问题要问?”
“没有了,多谢陛下!微臣告退!”叶蓁俯身行礼,然后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