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至脸上有一些慌张。
这也是她和秋雯的另外一个不同之处。
秋雯自作主张,胆大妄为。
夏至规规矩矩,甚至有些胆小。
一听说欺君,自己的性命倒是不放在心上。
可陛下会不会迁怒于皇后娘娘呢?
还有左府……
到底还是小丫头一个,轻易便被元德的三言两语和迫人气势唬住。
又或者夏至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陛下以及苏清浅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因何而伤,又伤重如何。
但愿他们是有良心的……
于是乎。
“是。还请元德公公见谅。
我们家娘娘也是不想陛下担忧,才没有讲实情。
元德公公慧眼如炬,奴婢也不敢再瞒公公。
我家娘娘确实伤得不轻。
太医刚刚来看过了。
娘娘摔在了乱石上,又以身为盾,为皇贵妃挡了一下。
脏腑和腰骨皆有损伤,刚刚娘娘还吐了血。
太医说需要需要卧床静养数月,每日服药,即便如此日后有可能落下病根!
娘娘也是怕陛下与皇贵妃知道了,会太过内疚,这才选择瞒住不说……”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既然是皇后娘娘一番用心,刚刚我与你的对话,就不必让皇后娘娘知晓了。
至于皇贵妃,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若是知皇后娘娘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必定寝食难安。
如今皇贵妃还怀有身孕,这件事便别叫皇贵妃知晓。
我会禀告给陛下。
皇后娘娘对皇贵妃的这份情意,陛下会记得的。
夏至姑娘且留步吧,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好好照看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传话给我。”
“多谢元德公公。”
离开皇后宫中的元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泰安宫禀告左纤云的伤势。
而是带人去了刚刚出事的梅园……
这里在苏清浅摔倒后,陛下赶过来将苏清浅抱走之时。
元德就已经派人将这里守住。
究竟只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要谨慎对待一二。
希望只是自己多心,否则敢对皇嗣下手的人,陛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刚刚平静不久的后宫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永寿宫。
“怎么样?可得手了?”太后半靠在榻上,精神头十足。
“禀告太后娘娘。
皇贵妃与皇后娘娘一同摔倒。
如今皇贵妃已经被陛下亲自抱回了泰安宫。
听说皇后直接甩到石头上,晕了过去,是被宫人抬回锦绣宫的。
如今太医都去了泰安宫和锦绣宫,具体情况如何,现在还不知。”桂嬷嬷在一旁汇报最新的动向。
太后娘娘略微有些失望,而后又开口:“派人盯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禀!那小妖精摔倒得地方,可见红了?”
太后娘娘自然是想用这一摔来个一石二鸟。
哦~
不对,应该是一石三鸟才对。
苏清浅流产,一尸两命。
陪同的左纤云自然也会被迁怒。
那个废物皇后,也该将位置让一让了!
毫无手段,魄力,如何胜任皇后之位!
“是,老奴已经派人在两处盯着了,若是有消息,便会立刻回来禀告。只是……”桂嬷嬷神情中隐隐有一丝担心。
“只是什么?”太后娘娘哪里注意到桂嬷嬷的表情,她此刻一心等着苏清浅一尸两命的好消息呢。
“元德派人封了梅园,恐怕深究下去,会查到今日苏清浅摔倒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太后娘娘……”
这太后娘娘如今太过执拗,非要这时候动手。
虽然自己也看不惯苏清浅如今的狂妄劲,但眼下根本就不是除掉苏清浅的好时机。
若是最后查到永寿宫。
陛下和太后的母子情谊,恐怕……
“慌什么!届时就说是几个奴才与苏清浅有私仇,曾经受了苏清浅的苛待,蓄意报复就是。
让他们莫要胡乱攀咬,哀家保他们家人一生富贵无忧!
且就算真的查到哀家头上又如何,陛下还能因为一个女人,彻底与哀家决裂不成!”
太后娘娘坚信只要苏清浅死了,她和皇帝的关系,慢慢总能缓和如初。
皇帝以后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桂嬷嬷听了太后娘娘的话,内心并不认同。
恐怕若是查到永寿宫所为,陛下定要与太后娘娘彻底决裂。
可既然事情已做,就没有回旋余地。
期盼太后娘娘能达成所愿,同时不将永寿宫牵扯进来吧!
可惜事与愿违……
毕竟时间紧任务重,太后娘娘忽然下令在梅园动手。
想要制造雪天路滑,苏清浅不慎摔倒的意外。
可如此紧张的时间里,想要天衣无缝,必定是不可能的。
没多久元德就在苏清浅与皇后摔倒的地方,发现了端倪。
薄薄的一层雪下面是冰层。
这梅园的积雪并没有处理,应当是十分厚实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
天气不曾开化,又怎么会有冰呢。
还是藏在积雪下方。
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人在积雪上泼了水,待冻成冰后,又在上面铺上了薄薄一层雪。
薄雪加之下面平滑的冰层,若是不加留意,自然会是狠狠摔上一跤的。
旁边还有多处堆砌的山石。
若是摔在石头上。
呵呵……
如此恶毒的用心!谋害皇嗣!
如此重罪!好大的胆子啊!
元德深觉这件不简单。
后宫之中如今除了苏清浅,并没有任何嫔妃得陛下恩宠。
自古后宫嫔妃谋杀皇嗣,无非都是怕挡了自己儿子的前程。
可后宫其余嫔妃都无所出,看这个情况日后也不一定有。
谋害皇嗣图什么呢?!
那是何等严重的罪行啊!
只知道嫉妒之心冲昏头脑?
那可是要拉着整个家族陪葬的!
谁会如此疯狂?!
元德思考许久,想过后宫妃嫔,想过皇室宗亲,唯独没有想过真正的凶手……
事关重大。
当天出现在梅园以及附近的宫人全部被关押问话。
元德则是连忙赶回泰安宫回禀君泽。
受了一些惊吓的苏清浅喝过太医开得安神药已经睡下了。
君泽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熟睡的美人。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元德的出现,打破了一份宁静。
“陛下。”
君泽伸出修长的食指立在薄唇之前,然后脚步轻轻离开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