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听也就罢了,李靖可不会真的以为姜子牙说的是真心话。
要知道燃灯在玉虚宫,也是给元始天尊执弟子礼的,他要是敢当真,那让日后的燃灯如何自处。
恐怕到时候别说是仙道,就连自己都会被恼羞成怒的燃灯一巴掌拍死吧。
“不敢,不敢。”
李靖连连躲闪,硬是行完了这一礼才站起身来。
“弟子金吒,木吒,见过师叔。”
李靖刚刚起身,两道声音不约而同从身后响起,听到这声音,他的身体一僵,所以刚才自己给姜子牙行礼的样子是全都被看到了吗?
如果看到的是其他人倒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两人是他的大儿子跟二儿子,一时间李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这声音,就连姜子牙都愣在了原地。
金吒,木吒是李靖的儿子,但又都是阐教的三代弟子,而阐教最讲究尊卑礼节,这事闹的,就连姜子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说是姜子牙,就连一旁的姬昌脑子都宕机了。
不过不管是姜子牙还是姬昌都是临场反应很快的人,两人一同上前,分别把金吒和木吒拉了起来。
“师侄能来西岐助我,实乃姜子牙之幸。”
姜子牙拉着金吒的手亲切的说道,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装傻,姬昌同样也会。
“来人,送小仙师们下去休息。”
大手一挥,又出现几名亲兵,带着李靖金吒三人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两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浊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姬昌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这阐教还真是不讲究,让人家老子跟儿子成为同一辈分的弟子,也不知道心里是咋想的。
姬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日后他成为人皇了,一定要离阐教远一点,他可不想在姬氏一脉中看到这样的情况,那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象。
反正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父亲大人,不知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等到亲兵离开,金吒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之前师父已经告诉过他,在心里他也有了准备,但之前那一幕,还是让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为父是燃灯弟子,自然是要下山帮助西岐的。”李靖朝灵鹫山方向拱手行礼,一脸恭敬。
他至今都忘不掉,当年如果不是燃灯拯救,现在的他还在万丈红尘中打滚,而且因为哪吒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殷夫人。
“可是度厄真人不是您的师父吗?”
金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相比于李靖,他在阐教待着的时间更长,对阐教比李靖更为了解。
阐教最重礼节,李靖这情况说句不好听的,甚至可以说是叛出师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师祖元始天尊的认可,又或者其中还有着自己兄弟二人所不知道的内情。
“过去的事情休要再提了。”
李靖一甩袍袖,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当年如果不是度厄真人误我,我早就已经仙道有成了,又怎么会在红尘中蹉跎了几十年的岁月。”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把度厄真人恨透了。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当日师父一脸痛惜的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可惜了,李靖,若不是你在红尘中蹉跎了几十年,身上沾染了太多的俗世因果,你的成就会比今日大上许多。”
所以在他心中当年度厄真人的那一句与仙道无缘,成了最大的原罪。
“那我们的娘亲在哪里?”
金吒开口再问道。
他们刚一下山就到了这西岐中,还没有来得及前往陈塘关,至于殷夫人现在的情况,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在他们的概念里,既然李靖已经脱离了大商,那想来殷夫人也不例外。
“她还在陈塘关。”
李靖十分不愿意的交代道。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金吒听的瞪大了眼睛,“我们现在全都在西岐,站在了大商的对立面,难道您就不怕大商人皇治罪我娘吗?”
木吒听到这句话,瞬间心就乱了。
“大哥,父亲,我们快走,去把母亲救回来。”
嘴里说着,就要拉着金吒往外走。
在他心中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站住,我不许你们去。”看到自己在二人心里一点威严都没有,李靖瞬间就怒了。
如果他们回到陈塘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怎么看待他,就连他都不敢想象。
“父亲,我们的母亲很危险,为什么你会不让我们去?”木吒一脸诧异的问道,直到现在他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李靖。
不过一边的金吒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她是大商的臣子,是新的陈塘关总兵,她很安全,现在你们满意了。”
喘着粗气,李靖终于还是把自己最不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殷夫人现在混的比他都好,就连他的儿子都想看他的笑话。
“你们下去休息,不准离开这里,记住,我还是你们的父亲。”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西岐,李靖恐怕早就开始咆哮了。
“可是......”
木吒还想再说什么,刚刚开口就被金吒拉了拉衣袖,看着即将暴动的李靖,他还是忍着没有再说下去。
“父亲大人,我与二弟先去休息了。”
金吒跟木吒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之后退出了李靖的房间。
看到二人消失,李靖就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一样,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他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在逃避,直到今日遇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要去面对的。
陈塘关总兵,或者是舍弃了尊严的长生大道。
这是他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现在他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对不对。
万籁俱寂,漆黑的房间中只有李靖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喘息声消失了,李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没有错,大道才应该是我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
嘴里说着,他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