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里头的衬衫已经撕了个稀烂!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青,还有纵横交错的红痕。
林宛纾虽然猜测到她遭遇了什么,可真正亲眼看到,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畜牲!”
咬牙挤出两个字,她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方秋燕刚才哭过以后,现在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
看到林宛纾这么生气,怕影响到她肚子里的胎儿,就赶忙开口安慰道:“我没事了,宛纾你别气,那几个人被抓住了,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林宛纾哪里能不气呢?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牲,才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啊?
看着她身上的伤,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对不起,秋燕,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
她不该将这么多的工作都交给她去做的。”
听到这话,方秋燕顿时就急了。
“不!是我自己要去做的,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县里!这次是我失算了,要不是那个男人没有被喷到辣椒水,我就跑掉了!”
对方秋燕来说,工作就是她的命!
她怎么会因为这个事,就去怪林宛纾给她安排这些工作呢?
林宛纾又不知道自己这次会回来这么晚,甚至为了让她能自保,她还早早就给自己准备了防身用的辣椒喷雾,并教了她好几次,就生怕她不会用。
她已经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会怨她?
“宛纾,永远不要责怪自己,你不知道你在我的心中份量有多重。”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方秋燕!
可以说,她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林宛纾看着明明已经浑身是伤,还用尽力气来安慰自己的方秋燕,心底顿时滋味万千。
抹了抹眼泪,她没再说什么,就轻柔地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把起了脉。
因为能感知脉络的原因,林宛纾现在已经将把脉当成了x光来用。
而事实证明,她这技能的确很好用。
把了一会脉后,林宛纾就发现方秋燕还受了不小的内伤。
本来就气得不行的她,这下更是恨不能将那几个人渣给大卸八块!
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又把了一会,她脸上又多了一丝诧异,诧异过后,她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宛纾,怎么样了?我明天还能去上班吗?”
方秋燕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工作的问题。
闻言,林宛纾一噎,顿时心头涌起一阵无奈。
“不行,你受伤不轻,最起码要休养一个星期,这个星期你就住家属院吧,方便我给你治疗。”
听到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工厂,方秋燕顿时就垮了脸!
“啊!要这么久啊!好宛纾,能不能快一点?”
拉着林宛纾的手,她忍不住撒起了娇!
林宛纾:……
“想都别想!最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你的活先暂时让华兰替一下。”
两人都是工厂的管理,不过方秋燕管的要细一些。
纪华兰因为还要管着家属院的事,重心并不在工厂那边。
主要负责协调各个单位之间的事宜。
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方秋燕这才死了心,打算好好养伤,争取早点回去上班。
见她听话了,林宛纾这才满意。
就给她擦起了外伤伤药。
都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两人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避讳的,方秋燕就只穿了一身内衣躺在床上让她擦药。
林宛纾擦完药后,就回自己的房间给她找了一套衣服。
她的衣柜里有各种款式的衣服,就连时下最常见的灰衬衫黑裤子都有。
这种衣服家属院里几乎人手一件,她穿回去也不打眼。
方秋燕在林宛纾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后,重新扎了头发,这才松了口气。
快到八点的时候,陆景松终于回来了。
进门时,听那黑沉的眉眼在看到方秋燕得一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看到她连衣服都换好了,他赶紧朝林宛纾道:“谢谢你,嫂子。”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这是伤药,你拿回去煮给她喝。”
林宛纾另一帖内服的伤药交给他,接着,又将方秋燕的伤情跟陆景松说了一遍。
陆景松听到方秋燕被踢得受了内伤,两只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一副仿佛要吃人的表情!
深吸了口气,勉强忍下这股暴虐的情绪,他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躬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方秋燕。
方秋燕现在浑身都痛得不行,也没逞强,只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往回走。
夫妻俩一出诊室,就看到豆花跟小苗苗两个排排坐在台阶处。
小苗苗一只手还抬得高高的,搭在豆花的肩膀上,一边拍,嘴里还一边奶声奶气的安慰人。
“姐姐不哭,不哭。”
可这安慰根本没有用,豆花还是“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豆花今天一直没有等到妈妈来接。
想到上次在家里看到妈妈,她就自己回家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不仅妈妈没在,就连爸爸也不在。
独自在家等了许久,还是没见到人。
眼见天都要黑了,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过来林宛纾这里,想要让她帮帮自己。
没想到才过来,就碰上了急匆匆出去的爸爸。
爸爸跟她说妈妈受伤了,宛纾婶子在治疗,让她不要进去打扰。
豆花就这样在门口等到了现在。
小小的她,还太能理解受伤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妈妈在里面哭,她也被吓得不轻。
可她还记得爸爸说的,不能进去打扰宛纾婶子治疗。
就这样,她只能守在门口,默默地流泪。
就连孙喜凤给她打来饭,她也不吃。
小苗苗看到姐姐哭了,就过来安慰,两小只一直在门口坐着。
直到陆景松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进了诊室。
豆花看到爸爸脸色很不好,就想要跟进去,可门又被锁起来了。
最后绷不住了,她就哭了出来。
刚死里逃生的方秋燕被吓得魂不附体,一时间也没能顾得上闺女。
此刻听到豆花的抽泣声,她顿时心疼得不行。
“豆花,妈妈在这,我没事,你别哭。”
闻言,豆花愣了愣。
“妈…妈妈?”
她没事?
不会像从前村里小花的妈妈一样死去?
方秋燕忍住疼痛,朝她招了招手,“来跟爸爸妈妈回去。”
听到这话,豆花这才敢相信她真的没事。
眼眶还含着泪水,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说完,她朝苗苗挥了挥手,这才跟上爸爸妈妈。
一路上,陆景松都没有说话,方秋燕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晦暗不明的情绪。
刚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虽然在林宛纾那已经哭过了一场,可那样的恐惧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只是怕豆花担心,她又勉强打起精神来回应她。
好不容易等回到了家,方秋燕已经精疲力尽。
靠在陆景松的胸口,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因此,她并没发现,自己被抱进了那间充满男性气息的房间里。
陆景松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眼底晦涩的情绪才泄露几分。
看着小脸苍白的女人,他两只手还抖得不成样子。
要不是还要做饭给母女俩吃,他根本不想出去,只想在这里守着人。
豆花也站在床边巴巴的看着妈妈,一双大大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妈妈看起来好虚弱啊,她真的没事吗?
父女俩就这样默契的待在床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景松才站起身来,朝豆花伸出手。
“爸爸带你去做饭。”
他的声音带着不同往日的嘶哑,豆花勉强才能辨认出他在说什么。
她不想离开妈妈,她只想在这里陪着妈妈。
然而豆花本质上还是那个习惯服从大人命令的孩子,虽然很想留下,可最后她还是跟着爸爸走了。
方秋燕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刚睡过去,梦里又再一次响起那几个流氓的银笑声。
而这一次,陆景松没有出现。
梦里的她恐惧又绝望,只能无助的任由几个人渣凌辱。
“不要!”
陆景松刚端着鸡蛋粥进门,就看到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
仿佛像是在遭受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那凄惨又可怜的模样,就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地凌迟着陆景松的心!
飞快地冲进房间,他放下鸡蛋粥,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媳妇别怕,流氓都被抓起来了。”
可被抱住的方秋燕,却挣扎得更厉害了。
“放开我!救命!”
她一边推开他,嘴里一边喊着救命,仿佛像是吓坏了一般。
“媳妇,是我,我是陆景松,你睁开眼看看。”
陆景松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可这一刻,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看着陷入噩梦里的女人,他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只能将她整个抱进怀里,温柔的哄着。
“媳妇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一边哄,他一边亲着她的发丝、脸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轻哄有了效果,方秋燕的挣扎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陆景松顿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灼灼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女人,片刻后,那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了颤。
陆景松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也没敢再吭声。
可是就在他以为她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地,女人就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那只原本垂在身侧的小手,也放到了他的腰上。
“咚”的一下,陆景松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随即,心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她抱他?
她竟然主动抱他了?
陆景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胸口传来的温热气息却又告诉他,是真的!
她真的主动抱了他!
没忍住,他收紧了手,将她的小脑袋又往胸口上按了按。
嘴里是满足的叹息。
“媳妇…媳妇…”
方秋燕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耳朵红彤彤的一片。
可她没吱声,就像一只鸵鸟一样,假装刚才主动抱人的不是自己。
陆景松察觉到了她的小别扭,也没戳穿。
心满意足的抱了一会后,才将人整个从床上抱了起来。
“肚子饿了吧?我煮了点鸡蛋粥,喂你吃点。”
方秋燕看他像抱小孩一样,将自己抱坐在腿上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喂她喝粥?顿时就感觉羞耻得不行。
“我不要!”
声音还有些沙哑,她小脸红彤彤的,目光羞恼地瞪着他!
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这样喂她喝粥,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陆景松今天被吓得不轻,现在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根本不舍得她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你身上还受着伤,嫂子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方秋燕:……
林宛纾是说过让他照顾她的话,可没让他把她当成小孩一样照顾吧?
“我要自己吃,不然我不吃了。”
实在没脸让他这样喂自己,方秋燕撇过头去,一副不配合的架势。
闻言,陆景松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无奈地将人给放到凳子上。
“那…那好吧,我去给你煮药,要是不舒服,就喊我。”
说着,他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方秋燕:……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黏糊的人?
可一想到他那仿佛要将她疼入骨子里的架势,她心口又有些控制不住的胡乱跳了出来。
经过今天差点死了的事后,方秋燕也彻底的放下了之前的纠结和扭捏。
诚然,她依旧还是介意他曾经那样喜欢过方冬雪。
只是相较于那些过去,她现在更想要往前看。
不管他们能不能走到最后,最起码,这一刻她是愿意尝试和他在一起的。
哪怕有一天这份感情生了变数,她现在也有了承受一切后果的能力。
而她的底气,就是她的工作还有她立足于这个社会的本事。
想到此,方秋燕不再困扰,眼底是一片豁然开朗。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景松回来了。
而他不仅一手抱着豆花,另一只手还端着一个碗。
进屋后,他先是把碗放在桌子上。
接着,再轻柔的把豆花放在床上。
方秋燕看到豆花竟然睡着了,不由得有些惊讶。
“她怎么这么快睡着了?”
陆景松默了默,才道:“我哄的。”
方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