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苏无名接连重审案犯,不断奔走长安城内无数个角落,寻找着点滴的线索。
王渝之依旧伪装成苏谦的模样,跟在苏无名的身后,但很少参与到分析线索中,偶尔还会丢下两个谜团,令苏无名怀疑人生。
用王渝之的内心独白说,动脑子什么的,动一动就行了,总不能化身电动小马达吧,身体会吃不消的。
这一日,苏无名查案竟然查到了宜春楼,
“谦叔,无名从未来过烟花酒巷之所,但也明白这里花销甚大,如今为了查案,无名只能冒险一闯,只是这囊中羞涩...”
站在宜春楼的对面,苏无名眼巴巴的望着富丽堂皇的宜春楼,摸了摸钱袋子,他一个县尉的月俸,哪够这里吃一顿酒的?!
但如今,根据案犯提供的线索,宜春楼里的花魁斩群芳,与长安城女子失踪案有关联。
带兵直接进去抓人不行,先不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有,宜春楼是随便能进去抓人的地方吗?
如果是寻常歌姬,苏无名咬咬牙也能消费一波,可若想见花魁,那最次要银锭开路,
苏无名平时省吃俭用,又不贪污,就算省下点铜钱,也不够见人家花魁一面的,见不着人,案子怎么查?
苏无名眼巴巴的望着王渝之,王渝之似笑非笑的瞥着苏无名,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良久,王渝之拍了拍苏无名的肩膀,钻进一条小巷后,用张顺的样貌出现,来到苏无名的身边,令苏无名泛起疑惑。
“阁下是?”
“我乃清河崔氏崔顺,请苏县尉去宜春楼吃酒可好?”
王渝之一开口,苏无名瞪大了眼睛,指着身后的小巷,又指着王渝之你了半天,围绕着王渝之转了好几圈,仿佛在看新大陆。
随后苏无名双作揖对着王渝之行了一礼:“不愧清河崔氏的公子,那苏某就不客气了。”
王渝之微微一笑,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打开轻摇着,一副世家公子玉无双的范,回头瞥了瞥李元幽和苏眉。
“这里是青楼,是听曲喝酒的地方,你们去吗?”
李元幽面无表情,苏眉却满脸的跃跃欲试:“我去,我当然去,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青楼啥样的,有人请客干嘛不去?”
“诶我说,清河崔氏,你很有钱吗?!”
“额咳咳,阿眉莫要胡言,清河崔氏在大唐朝可是五姓七家之一,仅次于王姓李氏,你说有没有钱?!”
苏无名怕苏眉惹恼了王渝之,再次上演一场大变蚕蛹的戏码,连忙对着苏眉挤眉弄眼。
苏眉眨了眨眼,围绕着王渝之身边转了两圈,嗅了嗅鼻子:“我说,你这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怎么这么浓,你喷香粉了?”
“好啊,你个大男人竟然喷香粉,我都没喷香粉呢!”
王渝之白了一眼苏眉,手指划过腰间玉带,手中出现两个精雕玉琢的小瓷瓶,分别丢给苏眉和李元幽。
“芬奈儿的香粉,来自西域进贡,当下长安城内最紧俏的东西,一瓶要十枚金饼,有价无市,拿着用吧。”
言罢,王渝之在苏眉那一副震惊的目光中走向宜春楼。
“哟,这不是清河崔氏的小郎君嘛,今日又来喝酒了,正好天子间还空着,里面请。”
“诶呦,不愧是世家子弟,出门喝花酒,还带着女仆呢,有情调。”
王渝之刚靠近宜春楼,就被二楼望风的老鸨子给看见了,立马挥舞着绢帕,推开人群跑到了王渝之的面前,
见王渝之随手丢过来一枚金饼,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这刚准备邀请王渝之进屋,就看到王渝之身边还跟着两名书生,与一名持刀女子。
这年月,大户人家身边雇佣女侠客做保镖一点也不稀奇,毕竟有的人就好这口,白天是保镖,这晚上嘛...呦呦呦,那就说不定了。
老鸨子打量着苏眉,将王渝之划分到有特殊情调的那一类,只是这逛青楼带女保镖的,真不多见!
“你说谁是女仆!?”
王渝之随手丢出了金饼,令苏眉狂咽口水,她来唐朝这么久了,兜里也没见过金饼啊,满打满算三四个银挺。
好家伙,王渝之到底是什么身份,出门都不花铜钱,专门用金饼开路,好撕葱喔。
谁不愿意跟有钱人交朋友?
但苏眉听到老鸨子说自己是女仆,立马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就差抽刀了。
苏无名见状连忙拉住苏眉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身后,对着老鸨子插手作揖:“娘子误会了,她乃舍妹,是跟着我来见世面的。”
“呦呦呦,还是个蛮客气的书生,带着妹妹来喝花酒,你可是这长安城内头一遭呢,里边请。”
老鸨子只是好奇的瞥了瞥苏眉,人家客人愿意带谁来,她管不着,也不愿意管,有金饼赚就行!
言罢,老鸨子扭动着水蛇腰,带着王渝之一行人进入宜春楼,直接上了三楼,打开了天字号包间。
“我说清河崔氏的小郎君,今天点哪位花魁啊?”
进了屋,王渝之随便找了一个蒲团,懒洋洋的斜靠着,闻言瞥了瞥苏无名,见苏无名狂使眼色后,便笑道。
“我说老鸨子,我清河崔氏的子弟出门,何时要挑挑拣拣了,当然是全要!”
“去吧,把你们这里所有的花魁都叫来,陪我们喝酒。”
“这...小郎君实不相瞒,今日已有三名花魁正在陪客人,轮到您这,只有三人了。”
“不过您别在意,本店其他娘子虽不如花魁们技艺精湛,但也都是一顶一的大美人,绝对能陪好贵客。”
老鸨子见王渝之上来就要花魁齐至,不由得有些头疼,宜春楼作为朱雀大街上首屈一指的青楼,实际花魁一共有18人。
这18人中,有12人都不接客,或者是已经被真正的大人物预定,当做笼中鸟,就算是有钱也见不到。
这摆在明面上的花魁就6人,如今有3人正在接客,虽然王渝之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但老鸨子也不愿意为了一个世家子弟,去得罪其他人。
苏无名闻言,连忙摆手,制止了要发脾气的王渝之,对着老鸨子一抱拳,问道:“今日斩群芳小姐可有空闲?”
老鸨子一愣,目光在苏无名,与王渝之身上扫了几眼,立马赔笑道:“真不巧,群芳她,也在隔壁天字号包厢内陪客呢。”
“哦,什么人敢跟我清河崔氏抢女人,去告诉他,快点把斩群芳送来还则罢了,不然我可要亲自上门去请了!”
王渝之闻言,重重一拍桌子,顿时桌子上的糕点果盘散落一地,吓得身边侍女噤若寒蝉。
王渝之撇着满脸为难的老鸨子,拿出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拍,取出三枚金饼丢给老鸨子。
“算了,你一个做生意的,我不为难你,去告诉隔壁,比身份,比银钱,我崔顺都陪着!”
“这...”望着丢过来的三枚金饼,老鸨子下意识接住,脸上满是犹豫,讷讷道:“公子啊,您就别为难我了。”
“您想想看,如果是普通人,我能让他进天字号包间吗,在,在隔壁喝酒的是...是吏部侍郎啊!”
“谁?裴坚?”
吏部侍郎四个一出口,不仅王渝之愣了,就连苏无名也懵了,苏眉正吃着糕点的手也停下了。
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老鸨子,诧异道::“你说的吏部侍郎,莫不是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