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这是花钿?呕~”
金箔片出现,苏眉就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直到苏无名开口,苏眉才恍然大悟,跑到一边扣着嗓子,嗷嗷大吐。
花钿二字一出口,别说是苏眉了,就连一口肉没吃的裴喜君,和李元幽,都觉得腹中翻涌,接连呕水。
小薛环就更别提了,恶心的脸色惨白,躲开座椅老远。
元一脸色阴沉的望向王渝之,沉声道:“先生,我去抓那刘十八?!”
王渝之摆了摆手,望向苏无名:“苏司马,虽然你不是甘棠县的官,但若是发现了命案,也是可以直接审案的。”
“今晚我们全听你指挥,你想怎么做。”
“难怪恩公执意要无名来这废弃的甘棠驿,还用鬼神之说吓唬无名,原来是早知道此间官驿有问题。”
“捉贼捉赃,眼下切不可打草惊蛇,我们吃过饭便各自休息,如果这真是间黑店,晚上贼人定会对我们出手!”
“若是他惧怕我们人多不肯出手,那明日一早,大雨停歇,我们就直接彻查此间官驿,将其中之缘由,彻底查清!”
“哦对了,明日若是真查出此官驿有命案,还请元一兄弟亲自去趟甘棠县,请来当地官员,毕竟无名查案可以,可无权抓人!”
元一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咚咚咚~有没有人,开门!”
就在这时,院落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王渝之眉头微挑,走到窗户边,向外望去。
暴雨中,刘十八的身影浮现,开了院门,就见门外一名穿着蓑衣的书生牵着马,手拿马鞭:
“我乃清河崔无忌,要留宿于此!”
刘十八见状,脸白了几分,幽幽道:“这位官人,此地是废驿,新驿在十里之外,要不您再往前走走?!”
崔无忌冷脸朝着院落内张望,厉声道:“如今大雨滂沱,驿馆内又灯火通明,停有车马,怎敢说是废驿?”
马鞭一抽啪啪作响,崔无忌一推刘十八,向着院内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刘十八,将手里马匹的缰绳丢给他。
“告诉你,我这可是匹名马,可不能跟那些人的马匹拴在一起,必须要投喂上等的草料,听见没有?!”
崔无忌见刘十八抓着马嚼子不说话,气的一抬马鞭子作势要打,吓得刘十八一缩脖子。
崔无忌见状冷笑了几声,双手背负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走进院落,
他一脚踹开了驿厅的门,见屋里人数众多,皆向着自己望来,下意识蹙了蹙眉,抱拳道:
“清河崔无忌!”
苏无名见状瞥了瞥王渝之,见他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连忙站起身还礼:“南州司马...”
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崔无忌挥着马鞭子打断:“一个小小的司马,就别说叫什么了。”
“我路过此地小住一晚,尔等不要喧哗。”
言罢,崔无忌准备上楼,又停下脚步,望向裴喜君,苏眉,李元幽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李元幽的身上,眼眸中浮现出惊叹之色。
“如此天姿国色,跟在一个小小的司马身边,可惜了!”
“唰~”元一站起身怒视崔无忌,怒喝道:“你什么官职啊,连个随从都没有,还敢如此高傲,调戏我家主母?!”
崔无忌闻言傲娇的扬起下巴:“八品县丞,如何!”
元一长刀归鞘,冷笑着坐回了桌子旁,嗤笑道:“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也敢跟我们老爷如此说话,可笑!”
苏无名见状,连忙示意元一别说话,沉声道:“清河崔氏,大唐氏族,无出其左右!”
他对着崔无忌抱了抱拳,表示敬重,笑道:“荒郊野岭能与崔县丞相遇,也算是缘分,不如坐下同饮一杯如何?!”
崔无忌闻言,目光再次落到了李元幽的身上,冷笑道:“算了吧,是什么人都能与崔某同席共饮的吗?”
“若是你家娘子开口,或许崔某会屈尊落座,但你一个小小的南州司马,不配。”
言罢,崔无忌望向刚刚走进屋内的刘十八,幽幽道:“右上房腾出来没有?!”
刘十八脸色冰冷,对着崔无忌作揖:“回禀上官,右上房不干净,不能住!”
崔无忌闻言挑了挑眉,一甩手中马鞭,抽了刘十八一个趔趄,见他冷眼望来,厉声道:“清河崔氏除了右上房,别的地儿能住吗?!”
“不干净就收拾干净!”
“头前带路,再虚与委蛇,打断你的腿骨!”
刘十八无奈,便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烛台上了楼梯,在前方引路。
“清河崔氏,很狂吗?”
突兀的,王渝之的声音幽幽响起,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元一一行人迅速上楼,将崔无忌团团包围。
崔无忌眼眸中泛起异色,转头俯视着王渝之:“没错,四姓哪怕是布衣,在这大唐,仍笑傲公卿,你有异议?”
王渝之脸含冷笑,幽幽问道:“哦,四姓,哪四姓?可是把王姓排除在外了?!”
“王姓?”崔无忌气笑了,冷冷的盯着王渝之道:“你居然提王姓,王姓也配与我等相提并论,可发一笑!”
“崔某劝你,还是让这些仆役速速退去,若是得罪了我崔无忌,怕是你这主子,小小的南州司马,也不必做了!”
言罢,崔无忌转身准备上楼,被元一长刀架在了脖子上,不由得身体多了一丝颤抖。
王渝之笑了笑,对着元一几人道:“给我打,留个活气就行,我倒要看看,这清河崔姓,比太原王姓高贵多少!”
“竖子敢尔!”崔无忌闻言,立马挥鞭怒斥,这还没等长篇大论的浪费唾沫星子,就被元一一掌拍下楼梯,像是滚地葫芦似的滚到了厅中。
元二几人嘿嘿冷笑,凑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疼的崔无忌哭爹喊娘。
苏无名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对着王渝之作揖:“恩公,他毕竟是清河崔氏子弟,又是八品县丞,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放心吧,我这是教育他,做人别太狂,一顿鞭挞是轻的,若是让人切碎了炖肉,那才叫委屈呢。”
言罢,王渝之从座椅上站起,走到崔无忌的身边蹲下,元一等人见状,立马纷纷后退,让出了包围圈中鼻青脸肿的崔无忌。
“南州司马,这账我崔无忌记下了,我一定要去长安告你,让你为今日蠢事,付出代价!”
崔无忌见王渝之走来,下意识抱住了脑袋,元一这一群人都是死士,下手是真的狠,若不是王渝之过来了,怕不是崔无忌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王渝之此时戴着银色面具,他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病态苍白的脸,对着崔无忌露出笑容,随后取出一枚玉牌丢到他的身上。
崔无忌注视着王渝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待看到清河崔氏的身份玉牌时,愣住了,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惊呼道:“你是崔顺?!”
“既然认识我,那我问问你,你要去哪里告我?!”
“今日我命人揍你,是要教育你,出门在外莫要仗着世家的背景专横跋扈,明白吗?!”
“右上房没你的位置,滚去一旁的大通铺,再敢跟我提背景,我便替族长清理门户,滚!”
崔无忌满眼怨恨的盯着王渝之,不断咬着牙,嘎吱吱作响。
他双手将手中玉牌还给王渝之,狠狠瞪了一眼周边的元一等人,一瘸一拐的走进一楼的厢房里,把门反锁。
“上官是清河崔氏?”刘十八疑惑地望向王渝之,没想到这个出言不逊的莽夫,竟然是清河崔氏的子弟,
看王渝之教训了崔无忌,没来由的,刘十八看向王渝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王渝之戴上了面具,瞥了瞥刘十八:“怎么,难道世家子弟走到哪里,就非要炫耀身份吗??”
“天色不早了,忙你的去吧,明早记得煮一些米粥,我早饭不喜别物!”
刘十八闻言,点头准备离去,这时甘棠驿的大门再次被敲响,且比之前两次更加剧烈。
“来人呐,快点来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