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十七欲主动爆料,苏无名缓步走到刘十七的面前,言语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你杀了你的父亲?”
“我十三岁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不然怎么会让他活那么久呢?!”
“嗯哼哼~哈哈哈啊~”
刘十七说着说着癫狂大笑,刘十八再次不断挣扎着绳索,死死地瞪着刘十七:“畜生,你这个畜生!”
苏无名叹息一声,转过身走到苏伯清的身边,幽幽道:“甘棠县这个案子,应该就是由苏县尉亲自督办的吧?”
苏伯清冷冷瞥了一眼苏无名,本想傲娇一下,就见王渝之缓缓走来,不容分说,便将一包粉末掰开他的嘴,给喂了下去。
“呜~你给本县尉吃了什么?!”
骤然被人捏着下巴灌了一包不知道是是什么的药粉,苏伯清的脸上浮现出惊恐,大声质问着,嘴角的粉末四溅。
“没什么,一种辨别是否说谎的毒药罢了。”
“你若是说谎,嘴角便会不由自主的抽搐,接连说谎便会腹中绞痛,持续说谎则会享受宛如凌迟般的痛楚,最后活活疼死。”
王渝之无视苏伯清那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慢悠悠取出铜制香炉,点燃了一根熏香,示意元二拿着。
元二冷笑着接过香炉,送到了苏伯清的面前,森然道:“我家公子的手段神鬼莫测,在长安时就凭借着熏香,辅助苏司马破获诸多诡案。”
“诶哟哟,那一个个不肯说真话的犯人呐,在吃了我家公子的药粉,闻了这熏香之后,死的那个惨呐。”
“我记得死相最轻松的一个,好像是自己活活用指甲,把自己凌迟了吧。”
“看着一条条血肉,被自己一点点撕下来,就像是撕肉干一样,元某做护卫多年,这见过的死人太多了,可像那种死法的,啧啧啧,真是不多见。”
“你纵恶行凶,因为你的贪婪,致使无数冤魂汇聚在这甘棠驿中,他们在这盯着你呢,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扣下自己的肉,然后活活疼死。”
“死了之后呢,你就变成鬼魂了,那些汇聚在此地的冤魂,他们就能报仇了~桀桀桀~”
元三说话慢条斯理的,拿着香炉围着苏伯清慢悠悠的转着。
那一副满是欣赏死亡的变态表情,别说把苏伯清吓了一哆嗦,就连一旁的王乃龄都吓了一跳,下意识远离了几分。
苏伯清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身体痒的厉害,遂又奇痒无比,让他从心底竟然诞生一种,用手指甲抠肉的想法,且这种念头竟然越来越强烈。
他身体不断扭曲着,怒视王渝之:“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县尉,九品县尉,你快给我解药,给我解药!”
“县尉官很大吗?你犯了罪一定要接受惩罚,这就是你犯罪的代价,没用的,要么你乖乖招供,苏司马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这要么嘛~桀桀桀~你就在我们面前,上演一出手撕活人吧,跟锅里蒸的人馒头,与院子里的烤人头,相得益彰呢!”
“且慢”,说到院子里的烤人头,苏无名打断了元二的表演,转过身好奇的望向王乃龄和他带来的捕手们,幽幽问道。
“王县令,院中烧烤之物,即便是苏某常年验尸,乍一见也会腹中翻涌,抑制不住的呕吐,可你看着,似乎没什感觉啊?”
苏无名的话,将屋内众人都吸引了过来,王渝之眉头微挑,院子里的那些“烤肉”就连苏伯清见到了都要呕吐许久,
在场众人没吐的,估计只有刘氏三兄弟。
若是苏无名不提起此事,王渝之怕是真要忽略了,眼前这王乃龄似乎也太镇定了点,见到蟒蛇不怕,见到炭烤人头也面无表情。
不只是他,就连他带来的那些捕手们,似乎也没什么要吐的模样,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对着元三一使眼色,元三快步走到厅门口,将驿厅的大门关闭,抽刀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王乃龄见众人都一副满脸古怪的模样盯着自己,纳闷道:“什么烤人头,我来的时候院子里只有蛇啊,还有几个熄灭的篝火,哪有什么人头?”
王乃龄一副狐疑的样子,下意识向着门口望去,就见门口被元三拦住了去路。
元三闻言,皱眉打开驿厅的门,前往院落中后返回,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喉结上下翻滚,对着王渝之点了点头。
“先生,呕~院内只有蛇,没有...呕~”
话说了一半,元三还是没忍住,扶着一旁的门框,反着酸水。
苏无名见状,连忙快步来到院中,只看到几个熄灭的篝火堆,并没有任何人头。
倒是院子里的蛇越聚越多,肚子也越发的臃肿了。
刘十七见苏无名返回,癫笑出声:“不用看了,那么香喷喷的肉食,就是给蛇准备的,这么久过去了,早被它们吃光了。”
“要知道,它们对这些人肉,可是喜欢的紧呢,哈哈哈~”
“刘十七,若不是本案本官还未审完,不然定将你定个斩首之罪,亲眼看着你人头落地!”
苏无名眼睛都红了,走到刘十七的面前,掀起下摆,想踢刘十七几脚,又觉得不雅,便对着一旁抱着横刀的苏眉道:
“阿眉,替为兄替踢他几脚,为兄实在是忍不了了!”
“嗯?”一向从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苏无名,竟然主动要求让苏眉施暴,令在场几名熟知苏无名性格的人,都来了一份好奇。
苏眉抱着横刀走到了刘十七的面前,抬脚就要踢,被元三拦住:“小姐别脏了脚,这等小事我来就可以!”
只见元三解下了腰间马鞭,凭空一甩,然后对着刘十七这顿抽,抽的是刘十七哭爹喊娘,看的是张班头跃跃欲试。
一顿皮鞭,在刘十七被抽昏了为结束,元三又搬来冷水盆,对着刘十七一浇,将他刺激醒,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在身边众人一脸狐疑的表情中打开瓷瓶,将一只只小蚂蚁倒在了刘十七的身上,吓得刘十七魂飞天外。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嘶~”屋内响起一阵阵的斯哈声,王乃龄满脸恶寒的扫视着王渝之,元二,元三,总觉得这些人不像好人,是惯犯,一定是惯犯。
他犹豫着开口:“那个巡天使,苏司马,案子没审完之前,可别把人弄死了。”
“王县令,为子不孝者按大唐律,将廷杖一百,若是弑兄弑亲者,处极刑!”
“如今这案子其实没什么可查的了,就算是怎么对待这刘十七,都符合大唐律!”
言罢,苏无名走到苏伯清的面前,冷冷的盯着他:“你,不配姓苏,我苏家,没有你这种人!”
“现在本司马问,你答,你可以撒谎,那就让我们亲眼看着,你这个人面兽心之人,是怎么活活自戟的!”
“案犯甘棠县县尉苏伯清,本官问你,刘氏三兄弟在此废弃官驿里谋害路人,可是你指使,他们所敛得钱财,是不是又入了你的腰包?”
苏伯清此时已经被药粉和熏香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他无比虚弱的望向苏无名,冷笑道:“不用问了,是我指使的,又怎样?!”
“这甘棠县是下县,人口不足千户,穷的叮当响,下县不比其他地方,县廨内人员开支都要自谋生路。”
“我堂堂一个县尉,最穷时竟然连续三个月拿不到俸银,我贪点怎么了,难道我不该贪吗?”
“我也想效仿先祖清正廉洁,可人是要吃饭的,难让我跟那个糊涂县令一样,每天补丁摞补丁的穿着破布衫,两三日也不舍得吃一碗馄饨吗?”
“苏无名,你是长安来的大人物,又是狄公弟子,可真正了解底层百姓的心酸,我不贪,吃什么,喝什么?!”
“是,最初本县尉看他们三人可怜,把他们安排在这废弃的官驿内,他们也懂规矩,时常拿银钱来孝敬我。”
“这些钱的来路,我当然知道怎么来的,那又如何呢?”
“最初本县尉还提心吊胆的,后来放开了,这天下皆贪,你不贪,我不贪,谁去贪,那便由我来贪好了。”
“苏无名,我苏伯清也过了几年好日子,认了,该怎么判你怎么判!”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怀疑我的,难不成狄公弟子,真有看穿人心底的本事不成!”
“喂,那个参军,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你给我解药,就算死,也让我死的舒服点,可好?!”
王渝之闻言,对着元二挥了挥手,元二笑眯眯的拿着香炉走开,前者道:“哪有什么真话粉,民间的痒痒粉罢了,你再挺几个呼吸,药效就过了。”
“你...”苏伯清怒视王渝之,没想到对方竟然用痒痒粉来让他上当,不由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别过头去。
苏无名笑道:“其实昨晚我就怀疑你了,我去县尉报官,你一听到是甘棠驿的事,显得很是上心。”
“你不仅没带昨夜值班的捕手,反而亲自叫来了几名亲信,连夜与我奔赴甘棠驿,这如何不让本官起疑。”
“还有,我这私人参军的本事,苏某最是信服。”
“他让元一拦住你的去路时,苏某便认定了,你一定与此案有关,便在心里将已得到的线索归纳了一下。”
“苏县尉,既然你承认了,那便好说了。”苏无名走到刘十八面前,幽幽道:
“刘十八,你可愿将这些年进贡给苏伯清的金银珠宝,还有你三人在此杀害的旅人,给本官做一个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