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水,我要水~”
浑浑噩噩中,王渝之悠然醒转,虚弱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目之所及是一间装修典雅的卧室。
床榻边,薛环趴在床沿,正在熟睡,
他听到声响,像是诈尸一般坐了起来,揉着稀松的睡眼望向王渝之,惊喜道:“先生您醒了,薛环这就给您拿水去。”
这刚走了一步,突然被椅子绊倒,与地面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
“砰~”
这时房门被推开,李元幽端着汤药进来,见王渝之醒了,冰山脸总算缓和了几分,来到王渝之的身边,扶着王渝之坐了起来。
“你睡了整一个月,再不醒,我就要替你准备棺椁了。”
“呵~我要水”
王渝之舔着干瘪的嘴唇,待李元幽端来水碗,便一口闷掉,只觉得重获新生。
“义兄,你醒了?!”
门外,裴喜君走了进来,见王渝之醒了,就要凑过来,被费英俊拦住。
“欸,喜君小姐,元幽小姐,如今王先生大病初愈,需要休息,不可打扰。”
费英俊顶着红红的酒糟鼻,用屁股一顶刚刚爬起来的薛环,又将他顶了一个马前趴,随后坐到了床沿,抓起王渝之的手腕,替他诊脉,表情阴晴不定。
中医诊脉,表情变幻,生死不定!
王渝之望着费英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便要问询,被费英俊挥手打断。
“奇怪,这一个月来你一直昏迷,体内精血和真气不断流逝,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一样。”
“若不是老费我精通医道,每日替你搭配恢复气血的药方,怕是你在昏睡途中,就因为精血大量流失,死掉了。”
“奇怪的是,如今你苏醒了,体内的气血和真气却不再流逝了,正在缓缓恢复,看来你一直昏迷,的确是精血流逝过速所致。”
“近几日不要下床,每日多吃补品,一定要按时喝药,不出半月,你便会恢复如初。”
“只是...”
老费捋了捋狗油胡,见屋内众人都盯着自己看,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前你体内的真气一直属于长时间亏空状态,令你的丹田极度萎缩,你想要恢复到之前的实力,怕是要重头修炼了。”
“不过也别怕,老费我还是懂几个刺激丹田的秘方,只是吧...”
这老费话说了一半,下意识用眼神瞟了瞟李元幽,诡笑道:“阴阳调和,阴阳调和,知否?”
李元幽闻言眉头微蹙,冷声问道:“除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费将王渝之的胳膊塞到被褥内,替他拉了拉被子,笑道:“当然有,养着呗,多吃多喝,能下地走路了就尽量多做运动。”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真气就是体内的第二血液,唯有不断促进它的流动,才能让它更加充盈。”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一个很大的牛皮袋,原本里面可以容纳几升的真气,但由于长时间不用就慢慢萎缩,变成了钱袋子大小。”
“虽然牛皮袋子的体积缩小了,但它的质量是没变的,只要不断的撑开它,钱袋子变成牛皮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好了,既然他醒了,那便是无生命危险了,老费我吃鸡去喽,有事派人去找我。”
言罢,老费拧开了酒葫芦,小口嘬了一口,满脸的陶醉,晃悠悠的走了。
裴喜君本来想说些什么,见到李元幽杵在原地,只能踮着脚尖,拉过一脸八卦的薛环离去,反手带上了门。
待到屋内只剩下李元幽和王渝之二人,前者拿过汤来到王渝之的身边,用勺子轻轻吹拂,投喂王渝之。
王渝之绷着脸喝了一口汤药,咂吧着嘴,疑惑道:“你放糖了,为何不苦?”
李元幽拉过椅子坐到床边,不语,只是默默投喂王渝之,眼圈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直到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王渝之愣了,连忙抬手去擦,被李元幽一巴掌拍开,待到汤药喂完,李元幽端着汤药碗转头离去,根本不给王渝之开口的机会。
王渝之讷讷的望着李元幽离去的背影,很想说:“给我点水你再走啊,我渴!”
不多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苏眉像是做贼一般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反锁。
她见王渝之醒了,脸上多出一丝笑意,调侃道:“我真怕你醒不过来了,李元幽找我拼命!”
王渝之上下打量着苏眉,指了指一旁的水壶,后者屁颠屁颠的帮忙端了过来,王渝之牛饮着。
一壶水喝进去半壶,王渝之满脸舒爽的放下水壶,幽幽问道:“他们说我昏迷了一个月,怎么回事?”
“嗨,我知道你一醒,肯定有大把的疑惑等着解开,别人能告诉你的有限,还得是本小姐我!”
苏眉接过水壶放回桌子上,将椅子扶正,坐在了王渝之的面前,忽然脸色阴沉了下来,她上下打量着王渝之,幽幽道。
“我知道,这次团队作战,我因为害怕跑了,这是我的不对,你心里肯定瞧不起我,可人家是女孩子吗,你要理解我!”
“李元幽这会去后厨熬药了,一会就会回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回答完我得离开,要不那个醋坛子又翻了。”
“你是不知道啊,你这些日子昏迷,她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宁可熬到精疲力竭,也不肯离开半步。”
“巢,本小姐要是男的,说什么也要把李元幽给抢过来,便宜你了!”
王渝之满脸古怪的盯着苏眉,取出了一根红塔山就要叼上,被苏眉抢了过去。
“我靠,你还有烟?这就离谱了啊,你为什么有烟?!”
言罢,苏眉连忙将红塔山叼在嘴角,拿出火折子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飘飘欲仙。
“他奶奶的,本小姐自打来到这狗日的唐朝,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每日提心吊胆的不说,连粮食都断了,这不是要本小姐命吗!”
“王渝之,你可以啊,偷着吃独食,有烟也不知道拿出来分一分!”
“那是最后一根了好嘛...”
王渝之见苏眉像一个小太妹似的掐着香烟,抽的那叫销魂,不由得直翻白眼,这真是他最后一根粮食了!!!
“哦,最后一根了,那烟屁股你还要不?”
苏眉闻言,恋恋不舍的将半根香烟递给王渝之,她见王渝之不要,又美滋滋的吸了起来。
王渝之枕着床头,将身体挪动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忽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掀开被子,就看到被褥下,那皮包骨的肉身。
他瞪大了眼睛,连忙取出铜镜打量着,望着铜镜中瘦脱了相的自己,满眼的不可置信。
苏眉见状讽刺道:“别看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体内精血不断流逝,早就入不敷出了。”
“若不是长安那边持续送来宝药,又经过老费搭配后给熬给你喝,你早就活活被吸死了。”
“现在虽然瘦成了竹竿,好歹是活了下来,你真该谢谢老费,是他救了你一命!”
王渝之无奈的放下了铜镜,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原本体重过二百三的,单算骨架也有六七十斤了吧?!
眼下体重不过百,那不代表着,他现在除了骨架子,身上再除去血液的重量,他岂不是一点脂肪都没有了?!
平复了心情,王渝之望向苏眉,幽幽道:“老费会出现在这里,别告诉我这里是南州!”
苏眉打了一个响指:“冰狗,你都会抢答了,这就是南州。”
“那一日我与你分开,便返沿着官路去甘棠驿,这没跑多远就遭遇了地震。”
“不只是官道,我一路跑到了甘棠县附近,发现甘棠县也遭遇了灾,很多房屋倒塌了,百姓死伤很多。”
“好在官驿开在野外,房屋还算结实,苏无名他们只是受了些许磕碰,并无生命危险,我赶到时,他们已经在甘棠县内帮着救治灾民了。”
当下,苏眉便将月前与王渝之分开后的情形,简单的跟王渝之叙说了一遍,其中有没有水分,谁也不清楚。
恋恋不舍的踩灭了烟头,苏眉继续道:“后来吧,元三就带着昏迷的你来甘棠县找我们了,说是长公主有令,让我们尽快前往南州,不得有误。”
“你说长公主都发话了,苏无名哪敢耽搁,我们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南州,到了南洲你猜怎么着?!”
苏眉撇了撇嘴,满满的幸灾乐祸:
“等我们到了这里才发现,人家卢凌风已经是南州司法参军了,还是南州刺史亲自委任的,已经在南州破获了诸多案件,都开始查石桥图案了。”
“就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苏无名和卢凌风联手,愣是把石桥图案给破了,还顺带着把南州近三年积压的案宗都给清了。”
“王渝之,你说你昏迷的多及时,很完美的,把你的主线任务给错过去了!”
王渝之闻言,脸上的表情凝滞,讷讷问道:“你说什么,石桥图案结束了?!”
“不然呢,你这一昏迷一个月,人家钟伯期还要等你醒了之后再下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