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迦陵定定地看了灵青虞许久，露出一丝冰冷而倨傲的笑意，用一种非常笃定的态度说：“你已经做好把我们全杀了的方案。”
“何必说出来呢？”灵青虞叹气，“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吗？”
如果穿越的难度也分三六九等，她碰到的一定是天崩开局。
看似身份尊贵，从者云集。
实际上呢？
地图没开，人物没开，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身份阵营实力全靠猜。
哪怕有个系统能提示她是敌是友都行，甚至不要求保送技能和好感度，更不用说陪聊这么高端的服务。
偏偏就是什么都没有，全都只能靠自己。
五个白泽境，四个要杀她，还有一个虽然是我方队友，但被这群家伙组团忽悠；
三个玉阙境，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发挥不了什么能力，充其量只能当个提供情报的npc。
开局赤行风出现那里，如果不是灵青虞选择主动出击，用赤行风拦住了白迦陵，又在东夏王陵的时候挣来一线生机，获得青帝之力，这时候她会是什么呢？
人形容器？
提线木偶？
如果这是个游戏，灵青虞此时应该已经大喊“退钱”，愤而砸键盘了——虽然很大概率会口嫌体直地继续玩。
但谁让这是她的第二人生呢？
为了最快解决问题，选择将敌人都杀光又有什么问题？
白迦陵也不认为这个抉择有什么错误，她只是觉得这种傲慢的心态很有趣。
毕竟，她自己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顶多想到借力打力，让他们自相残杀，但绝不会想到“我自己把他们全杀了”。
“我很好奇。”白迦陵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明明已经想好了杀掉所有人的方案，却做了更麻烦的分层处理，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被她的故事打动吧？
何况白迦陵也并没有倾诉自己的委屈，其他人也就说了句“女奴出身”而已。
灵青虞反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白迦陵思考片刻，才道：“都想听。”
“答案一是我挺喜欢你，没到万不得已，不想杀你。”
灵青虞回答。
“答案二是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比如，这本书的属性到底是“全收全处”，还是“人妻少妇”。
毕竟，像白迦陵这种要颜值有要颜值，要实力有实力，要故事有故事的角色，真要出现在故事里，应该不是什么小角色。
至少也该是前中期的boss级别人物，或者女主or女配的母亲\/师父等等。
当然，也可以就是女主or女配。
这取决于作者的xp。
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灵青虞确实产生过“要不要在这里杀了白迦陵，看看剧情会怎样”的想法。
倒不是不想杀赤行风。
主要赤行风一看就是给主角爆金币的角色，类似那种悬崖底下等着的高人，秘境里面藏着的遗骸……等等等等，不死才影响大局。
但灵青虞确实挺喜欢白迦陵，加上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毕竟她压根不记得剧情，犯不着去测“剧情”。
而且，越是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深入，就越庆幸这个抉择。
“知道剧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像她给白迦陵出的难题——当“小白猫”是你的“解药”，能保送你上薤露之门，还不缺失人性后，你会怎么选？
抓她在身边，就是怕了薤露之门的后遗症。
但这种畏惧的心态，你确定能在门里活下来？
解药只负责管未来的失控，不负责管推门的死活哦！
不抓她在身边，就是怕了命运。
是的，命运。
就如东夏王灵若衍，以及“未来的自己”一样。
知晓困境的解法，借助时空回溯传递回去，听上去确实很美。
但过去与现在的自己，又要为这份“预知”，或者说“捷径”，支付什么样的代价？
“两个回答，我都给了。”
灵青虞望向白迦陵：“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由你来辨别。”
“现在，我只想问，你的决定是什么？”
一份明摆着的“解药”放在你们面前，你们敢赌吗，敢为这份“捷径”去支付代价吗？
在这样的进退两难面前，哪怕是岁星的修行者，也要低下头颅。
毕竟，欺诈师才是世界上最不相信捷径的人。
因为他们本就擅长利用这个来骗人。
哪怕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愚弄，但就算是最胆大妄为的岁星修行者，也不敢轻易尝试愚弄命运——他们宁愿去欺诈神明。
这就是欺诈师与先知的最大区别。
欺诈师靠得是洞察人心，哪怕成立教派，也只是成为教徒们心灵世界的神明。
先知却试图洞悉命运。
正因为如此，新生的白泽境欺诈师，在命运的重压面前，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她不能将灵青虞带在身边，再怎么想都不行。
不是出于王者的骄傲，她不是灵若衍，没有那种东西。
她只是意识到，珍贵的“小白猫”，不是区区白泽境，乃至薤露境就能得到的至宝。
哪怕白泽境已经能算帝国的顶尖战力，薤露境在帝国的地位更是能堪比活着的神明。
但与岁月的长河，命运的无常与神只的伟力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衣裙翻飞的女人最后看了一眼灵青虞，消失在风里。
“总觉得给自己惹上一个大麻烦呢！”灵青虞自言自语，“算了，好像也没差。”
解决一个之后，下面就是——
她看向赤行风。
刚好，茂陵君也对赤行风冷冰冰地开口：“我们谈谈。”
“抗议！”灵青虞举手，“让我先来。”
因为她先前帮助茂陵君杀了耀光主的原因，茂陵君对灵青虞的态度可以算是温和了，却依旧无法改变那种由骨子里渗出的冷漠：“王上最好不要知道，这是避免你蒙受诅咒，进退两难的唯一解法。”
灵青虞好奇看着茂陵君，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你这么说我就更想知道”的意思。
赤行风却悠然笑了一下：“你能瞒得住吗？”
茂陵君冷冷道：“不妨试试。”
言下之意，竟是现在就要开战了！
“哎，都说了让我先来。”
“因为我快撑不住——要~晕~啦！”
下一秒，灵青虞就非常干脆且自然往一边倒下去。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