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青虞深深地看了祁寒一眼，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简直太正确了。
这种熟练欺瞒老师\/家长\/上司，甚至连记忆提取和吸纳都纳入考虑，已经属于对抗监察司范畴的作风……
他\/她在罗教肯定有马甲！
但灵青虞毕竟不是辰星一脉出身，监察司也不是她的就业方向。
所以，她对很多灰色地带的界限并没那么严苛，心中划过一遍，知道就行，转而将目光望向前方的房间。
无数锁链，围成的房间。
灵青虞看了片刻，叹了一声：“果然，她变成了被交易的秘密。”
这并不奇怪。
既然二楼发给每个客人的天平，都是衍生出来的触角；
洞开天平，看见得又是被关押的神使。
那么，真正的天秤核心，只可能在神使身上。
正如商家手中都要有把秤，才能衡量货物的价值一样。
茶楼主人，肯定也有一把。
但最后，作为天平主人的三花猫神使，自己却被放到了天平的一端，成了等待交易的货品。
这让灵青虞非常自然地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回忆。
有关“未来的自己”，连哄带骗，强制交易。
灵青虞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未来的自己”到底是如何将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趁着刚落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抓上交易台的。
当时她初来乍到，不知这其中玄机。
越是深入修行，才越发现其中的困难和不可思议。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自己”，就算不是真神，也是无限接近于真神的半神了。
至于表现得处处受制，又菜又冲动，到底是力量消磨，还是灵魂缺失，又或者受制规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尚不得而知。
挺好笑的不是么？
刚来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神”，居然是未来的自己。
濒死的，面目全非的，至今都不知道，是否为本人的自己。
但灵青虞的不快只持续了一瞬，就回到面前的现实，进一步做下了精准的判断：“这是一场始终未完成的交易。”
只要茶楼主人的这桩交易没有结束，就不方便招待其他客人。
为了将生意继续做下去，也就只能容忍奴仆僭越。
这就是博大精深的仪式学，你根本不知道，发动它的人，究竟是要仪式的结果，还是代价。
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只要能永续，就能给发动者带来最大的利益。
只能靠自己的判断和眼力。
一旦猜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随机应变，个人能力。
这就是监察司最讨厌，却也最信奉的八个字。
祁寒一听就知，灵青虞可能在茶楼拿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报，刚好与“天平、交易”有关。
明明已经猜到是天平，与平衡有关，很有可能是需要两边一起开。
这种情况下，却不两头兼顾，而是直接选择一边……
显然做好了暴力强拆的准备。
虽然灵青虞孤身一人，确实有点顾不过来。
但祁寒可不觉得，她像是那种老老实实会二选一的人。
至少也得把三楼砸穿，才符合她先前展现的做派。
为何此刻忽然转了画风？
难道乌衣巷中又出现了什么变异，或是她又知道了什么情报，时间不多了，才如此迫切想要解救茶楼主人？
祁寒心念流转之间，见灵青虞已经要上手了，立刻开口：“两百次心跳的时间。”
灵青虞霎时就懂了，叶弦人在哪里。
在三楼核心。
是的，先前两边都出变故的时候，他俩都不需要交流，就已经分好了工。
一个去三楼核心，一个进青色之门。
虽然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天平、交易”等性质，毕竟他们刚来茶楼，就被名为“邀请”，实为逼迫去了后台。
然后又莫名其妙被神明的力量攻击。
根本没有来得及了解的机会。
但在涉及关键节点的选择上……
这么说吧，他俩是前世就是那种，为了打出真结局，愿意满哥谭转悠，去破解谜语人的两百多个谜语的硬核玩家。
要知道，正常人都是喊“谜语人滚出哥谭”来着。
全支线，全收集。
从官方彩蛋到游戏bug，我全都要。
却刚好符合本次的情况。
祁寒在知道仪式核心是天平的时候，心中就有数了。
此处既无机关，也无变异，找不到任何机关、线索和出路。
否则，灵青虞也不会一扫全场，就打算强拆。
因为他们都猜到，真正的变化，应该要在另一边同样也进了人，出现了某些状况的时候，才会出现。
毕竟，又是天平，又是未完成的交易，指向真的太明显了。
都已经到秤砝码这一步，就代表交易都进行差不多，已经到最后流程，却不知道什么地方卡住了。
也就代表两边砝码差不多重。
或者说，事件难度相差无几。
两百次心跳，不到三分钟，就是他估算出来的，如果没有灵青虞，他正常闯入这里需要花费的时间。
叶弦的效率，应该和他相差无几。
祁寒相信，只要叶弦闯入那边，茶楼老板会“友好”给叶弦提供情报，让叶弦知道该怎么做的。
实在不行的话，再动手也来得及。
祁寒看出灵青虞想赶时间，但更看出来，她实际上一直都留着力，打算应付别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她几次出手，遇到需要大消耗的时候，都不是使用自己的力量，而是一直在用道具。
这就代表，根据灵青虞的判断，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能算真正的凶险，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
正当祁寒思考的时候，灵青虞忽然开口：“你命盘中有辰星吧？”
祁寒颌首。
“很好，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与此同时，另一边。
当秘密们终于齐心协力，攻破房间的时候，忽然傻了眼。
因为下一秒，他们已经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天平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茶楼老板乐呵呵之中，又带着几分尖利的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问答游戏！”
“我们的口号是——”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一旦不够公平……”
下一秒，较轻砝码那边的秘密，已经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全部都掉了下去，也不知究竟落到哪里。
竟然是规则系的道具！
叶弦坐在一张椅子上，和远方一个倚着椅子的男人遥遥相望，就听对方淡淡道：“看样子，最终，会是我们两个活人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