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颤颤巍巍回到阁楼上,婵媛给她送了醒酒汤。
接下来几天,方辞的兼职都很顺利,她与酒馆中的其他人相处还算融洽,除了蒋琬时不时过来刁难她。
但蒋琬最近忙于周旋在大佬间,方辞也得了清闲。
天天两点一线,程先生再也没有来过“桃花醉”。
方辞原以为他再不会来,一周后,又偶然见了他来。他没有点她,而是点了蒋琬调酒。听说沈宴一道来的,蒋琬不知怎么,一看到沈宴赶紧逃似的,神色慌张。
上一次的“蒋小姐”,脸上还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这一次,她露出了那张妩媚精致的脸,方辞只记得临走前她耸了耸动人的胸脯,才两分钟的时间,她便神色慌张离开了程先生那桌。
蒋琬一走,经理便理所当然叫了方辞过去调酒。
程先生人长得正气,坐在卡座上,那张脸格外清冷,五官倾倒众生,人一往那坐,微微跷二郎腿,高冷又帅气。其他调酒师、服务员想凑过去趁机与他搭讪,程先生目光淡淡的,一副禁欲模样,冷声打发了她们。
方辞心不在焉在吧台调酒。
他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来什么也不点,有时候点了好几种酒,可却从来没见到他喝。人来时,卡座上的酒满满当当的,人走时,杯子里的酒一点也没少。
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坐在卡座上看她,眼神冷冷的,如果方辞没感觉错,他看她时,轻蔑又嫌弃。
他一来就连着来了好几天,大部分时间没有人陪同,没看到松哲和沈宴,只有他一人,他每次照例在方辞的吧台点酒,可从来也不沾染分毫酒精。
这天,是兰姐接待的程先生。
兰姐扭着水蛇腰朝程先生那走过去,程先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兰姐陪笑,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了两句,他大多时候语气不耐烦,敷衍附和了几句。
兰姐眨了眨眼睛,有意无意说道:“程先生能成为我们酒馆的常客,是桃花醉的福气。”
程先生视线一直落在吧台那道身影上,她正在清理吧台,模样看上去专注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
兰姐捕捉到程先生的细微表情,若有所指道:“程先生,那位是我们酒馆新招来的调酒师,小模样长得可俊,一等一的绝色江南美人……”
程先生收回了视线,抿了一口桌前放的白开水,薄唇轻启:“是么?”
兰姐妩媚笑了笑,“这小姑娘也不容易。人长得漂亮,做事情也认真。”
程先生语气依旧淡淡的:“是挺不容易。”
兰姐见他多了一丝怜惜,试探道:“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我们酒馆的招牌,当然,也是我们酒馆最贵的调酒师之一。”
程先生没听进去她的话,突然问道:“你每天给她开多少钱?”
兰姐一听这话,脸色倏地煞白:“啊?”
程先生不以为意,继续漫不经心道:“我给她出个价,给她赎身。”
兰姐惊得脸色白得更厉害了,以前她只知晓程先生对方辞与众不同,却不曾想到,他如此大胆。
兰姐怔怔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脸正气,声音迟疑:“程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
程琛面容冷淡,可语气近乎刻薄:“我把她买了,我出十倍的价,你把她辞了。”
兰姐没料到他如此直接,赶忙打哈哈道:“程先生,您误会了,这小姑娘不是那种人,人家可清白着呢。”
程先生冷笑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这小姑娘不容易,既然不容易,我出钱买下她,也情有可原吧。”
兰姐打圆场道:“程先生,您真爱开玩笑,像您这样身份的,能看得上方辞,是她的福气。”
程先生皱皱眉:“她多久来的?”
他是前几个周,通过沈宴介绍,才知道京北地段有这样一家古式的酒馆,来第一次体验还不错,所以第二次又来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重新遇到方辞。
兰姐佯装思考了几秒:“酒馆才新开不久,这些调酒师都是新来的,我记不清楚了。这一下子,招了这么多调酒师,不好意思,程先生,实在抱歉,我没太记得清楚。”
程先生语气淡淡的:“无妨。”
兰姐突然神神秘秘道:“程先生,这小姑娘应该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听说,受过一段情伤,伤得半死不活的。”
程琛手上动作突然一顿,语气依旧淡淡的:“是么?”
他怎么不知道她半死不活呢。
兰姐笑道:“我也只是推测,我记得,她今年不过19、还是 20岁来着,我这记性实在不好。去年她在演艺圈小火过一段日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退圈了,听说,京北有几位身份尊贵的大佬包养过她,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小姑娘跟沈家那位、傅家那位都有瓜葛。”
去年,有关方辞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外界都在传闻她被大佬包养了,可那位大佬一直没有露面,反倒是炸出了沈宴和傅慎跟她有关系的传闻。
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程琛眉头皱了皱,莫名一阵心虚。
“她也不容易,初出茅庐的,胳膊哪拧得过大腿。”
程先生没继续听下去,突然站了起来,借口有事,行色匆匆离开了酒馆。
两天后,方辞收到兰姐预付的工资时,一脸吃惊,她没想过,短短几周,竟然有好几万的工钱。婵媛说兰姐组织了一个庆功会,庆祝“桃花醉”开业大吉。
方辞自然也去了。
大家坐了好几辆车过去,在京北饭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蒋琬从那辆豪车上下来,方辞刚下车时,蒋琬挑衅看了她一眼。
方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瞥到车里熟悉的黑色轮廓,心倏地空了一片。
婵媛在方辞身后,突然小声八卦道:“听说蒋小姐,跟那位程先生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