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桦饿得肚子咕咕叫,一天下来只吃了早上的那一餐,只好无奈地坐下。
她的眼眶还红红的,泪水未干,越想越觉得委屈。
她抬起头看向苍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有没有帕子?”
苍跃看着她那红红的眼眶,从怀里拿出一条蓝色绵布帕子,递给她。
“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两天,等几个人来后,我们就进北良。”苍跃的话音刚落,老仆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看到段桦在擦泪,老仆偷偷瞄了她两眼,放下饭菜后默默退了下去。
段桦用苍跃的帕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安静地坐下开始吃饭。
这里的饭菜和她在府里吃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她没得选。
就像她只能被迫跟着这个男人一样,别无选择。
离开他,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跟着他,也许能查出父亲的毒。
段桦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她的父亲。
尽管她已经给父亲写了信,提醒他清查身边的人并注意吃食,但她总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又想起苍跃所说的楼丽玲是岑申皇后时,她又多加了几笔,提示父亲特别注意一下楼副将的行事。
“你身上的蛊,每个月,都要服用我特制的解药来压制,所以别想着逃跑。”苍跃看她用筷子轻戳着碗里的菜,猜想她心里一定在打着什么主意。
“我又没想这个。”段桦把碗放下,“我们为什么要去北良,不去盛国?不当独越?”
苍跃喝了一口汤,放下手中的碗,才缓缓开口,“我不想走重复的路,想尝试不一样的路。”
“那盛国的皇位和独越的身份,你不要了?”
“盛国有我没我都会被灭国,他们已经烂到根了。而且……”他顿了顿,“我重活一世,除了要得到你,我还要破解前世的迷团。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吧,和你父亲一样,说好听点是马革裹尸。可实际上,那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害我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段桦听后,沉默片刻,“查到了,你会怎样?”
苍跃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意,声音冷冽,“当然是,血债血偿。”
段桦愣了一下,随后她的眼神也变得坚定,是啊!必须要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她无法想象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巨大的阴谋,但前世害死她父亲的仇,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成为她无法磨灭的仇恨。
她回来的首要目的就是要不让父亲再早亡,虽然现在一切都脱轨了,但不妨碍她调查。
只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前世的仇人,合作。
“你很怕我,为什么?”苍跃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
段桦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沉默了一会儿,眨了眨眼,回避他那锐利的眼神,“你想一想,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有哪一样不可怕的?”
苍跃嗤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自嘲,“哦,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他话锋一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晚上把门关好,我可不是好人。万一我失控了,只怕就是千军万马来了也救不了你。”
苍跃突然撑起身向前倾去,用手轻抚过她额前的发丝,然后突然用力地揉搓了一把,把她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
段桦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恼火,她起身,退了几步才挣脱出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瞪了苍跃一眼,低声骂道,“有病。”
苍跃看着她气恼的样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他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转身走到案桌边上,拿起那本之前放下的书。
“我先去楼上了,你把菜吃完,不许浪费,瘦得跟猴似的。”苍跃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这人的行为有时真的令人难以捉摸,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决定不能生气,不能气坏了自己,生气伤身。
段桦继续扒拉着碗里没吃完的饭菜,突然感觉有人在门边偷偷看她。她抬头扫了一眼,但没看到人。
可没过一会儿,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她假装没事,然后猛地一回头。
哇,果然!一个小女孩正躲在门后面,偷偷地看着她。一看被发现了,小女孩“啊”的一声大叫,转身就跑没了影。
没一会儿,那个老仆人便走了过来,他恭敬地问道,“夫人,饭菜可还合胃口?用完了吗?”
段桦放下手中的汤碗,轻声应了声,“嗯,都吃完了,你收下去吧。”
随后,她好奇地问道,“刚才在门后偷偷看我的那个小女孩是?”
她心里不禁猜测,不会是苍跃的女儿吧!
老仆人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答道,“哦,那是我的孙女,叫芽芽。我婆娘就是负责洗衣的婆子。”
段桦继续追问,“你们是这里的仆人吗?”
老仆人摇了摇头说,“不算是,我们是短工,住在靠近山脚的村子里,主人来的时候,就每日清晨上来,夜里下去。”
“你说的主人,是指住在楼上的那位吗?”段桦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那老仆人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您可以叫我老李,叫我婆娘李婆子。”
段桦笑了笑,纠正道,“老李,其实,我不是夫人。”
但老李却坚持,“主人吩咐过,要称呼您为夫人。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段桦感到有些无奈,又问,“那他……他每年都来吗?”
“不常来,一年就来一个月左右。”
“那他第一次来这,是什么时候?”
老李想了想,“五年前,夫人,我收拾完了。您早点休息。”说完,他便离开了。
段桦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
不过一会儿,老李和李婆子,以及他们的孙女,都离开了院子,门也随之关好,整个宅邸陷入了一片宁静。
段桦独自站在院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她吹熄了室内的烛火,手拿一盏小油灯往楼上走去。
她经过苍跃的房间时,竟发觉他已经熄了灯,睡这么早。
她心中有些诧异,因为按照苍跃的习惯向来晚睡,此时还不到亥时,不太像他啊!
段桦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锁好门走到窗边。正准备关上窗户时,目光却被窗外的景象所吸引。
她抬眼望去,只见山下的嵁州城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灯火阑珊,仿佛一片繁星点缀在黑暗中。
段桦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任由思绪飘远。
不一会,,她就被一只蚊子的嗡嗡声打断了思绪,她轻笑摇头,然后关上了窗户。
桌前还有李婆子放置的一把艾蒿叶。
她拿起闻了闻,小心地将艾蒿叶拧结实,点燃后又迅速吹熄,在房中各处都熏了熏,最后放在床边的小火盆里,拉下床帐,就沉沉睡去。
段桦是被吵醒的,睁开眼,还是黑沉沉的天,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
只听到外面不时传来男人低沉的闷哼和粗喘,这声音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她悄悄的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偷听了一小会儿,声音是从苍跃的房间传来。
段桦打开了门,走到他的门前,轻敲了几下,那声音突然间停下,“苍跃,你怎么了?”
房内传来男人极度压抑的喘声,“没事,你别管我。”他的声音甚至可以用嘶哑来形容。
段桦刚要转身离开,就又听到他克制不住的沉重闷哼声。
这声音真的很不对劲,会不会是?段桦抬头看了下高悬的明月,这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