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寒转过头对李肇毅说:“这尸身你可还有用?”
李肇毅摇摇头,“没用,随你处置。”
凤箫寒点点头,示意华清拎着尸体跟他出了院子,往后面的林子里走去。
见凤箫寒站定,华清将手中的尸身扔在凤箫寒面前,轻车熟路地开始检查尸体。
凤箫寒见文松身着金丝软甲冷哼了一声,实力不足却又贪生怕死之徒才会穿这种东西。
他和秦飞云不同,夜间视物是必备能力,他清楚地看到文松身上数百道剑伤,还有大腿内侧两道深深的伤口。
“主人,这人失血过多,死因是脖子上的那一处伤。这人是阉人,手指强硬,走的是外家功夫。身上携带许多毒药,还有香粉。”
凤箫寒点点头,看到文松手指上的血迹就心头火起。
“我知道了,你先去办事吧。对了,我之前吩咐过你找的人都找齐了吗?”
“回主人,幼童已经找齐,只是逍遥派的人还没抓到。”
“既然如此,这件事也不必办了,那些孩童都送回去吧,别亏待了。”凤箫寒叹了口气,道。
“是。”
华清带着从文松身上扒下来的东西离去,此时凤箫寒一个人对着文松的尸身,他不再压抑心中的愤怒,对着这具早已冰冷的肉体发泄。
末了,他将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放了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凤箫寒感觉得到他体内的真气在这一番折腾之下变得活跃起来,他全身冰冷,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雪天跋涉了许久的旅人,身心俱疲。
他回到住处问李肇毅要了另一间房,他孤独地走进去独自面对接下来的发作。
可当身体内的寒潮来袭,这原本应当无比熟悉的痛苦却变得陌生,变得比印象中更难受更难捱。
他似乎失去了独自面对这些的能力,是秦飞云的陪伴让他忘记了发作的痛苦。
他苦笑一声,感受着体内凌厉如刀的寒意想起秦飞云说的话。
不止是秦飞云变得不能忍耐疼痛,他凤箫寒又何尝不是。
他忽然发现这份爱似乎让他们变得脆弱了,甚至彼此都成了对方最大的弱点。
凤箫寒有些绝望地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要拖着秦飞云走进这场残酷的战争吗?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那么秦飞云这次受伤就是敲醒他的那口钟。
他怕了,他害怕如果今天秦飞云遇到的不是实力较弱的文松,而是那个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崇保…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他想无论如何他都做好了和秦飞云同生共死的准备,可现在他不想要什么同生共死了,他想要秦飞云安全,想要秦飞云好好活下去。
至于什么离别之痛,他相信那些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时间过得足够久,秦飞云会忘记他,会…会喜欢上别人,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凤箫寒咳了一声,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可为什么他想到秦飞云安全了并不觉得开心,反而这样痛苦呢?
他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有秦飞云的未来。
秦飞云躺在床上想着凤箫寒离去时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凤箫寒是吃醋了?误会了他和蓝圣元之间的关系?
不,应该不会,毕竟他们俩都成亲了,而且他和蓝圣元都不熟,凤箫寒即使醋劲大,也不会吃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飞醋。
那就是因为自己受伤生气了…秦飞云惆怅地想,早知道就带着剑了,现在这一身伤凤箫寒会生气也是正常。
他有些渴了,失血让他有些困倦,正当他打算爬起来倒水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很可惜来人不是凤箫寒,而是李肇毅。
“秦兄弟,这身衣服给你,先凑合着穿。”李肇毅将衣服放在床头,有些抱歉地说:“今日责任在我,若不是我腰伤犯了,你也不会遭遇这些。”
秦飞云笑了笑说:“这怎么是你的错?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这一遭,我可能也救不下蓝姑娘。”
李肇毅闻言挑了挑眉,“蓝姑娘?红颜知己?”
秦飞云失笑,“哪里,不过是偶然认识的一个可怜的姑娘罢了。哎,箫寒呢?”
“凤公子在旁边的屋子,他说不想打扰你休息。”
秦飞云皱了皱眉,不明白凤箫寒这是为何,难道真的生气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牵扯到了胸前的伤,他捂着胸口说:“肇毅兄,劳驾帮我倒杯水,我有些渴了。”
“好。”
秦飞云就着李肇毅的手喝了两口水,觉得舒服一些了,又问:“箫寒他,看起来有生气吗?”
李肇毅无奈地说:“说实话,凤公子深不可测,生不生气我看不出来,不过看脸色倒是不太好。”
“什么?!他是哪里、哎哟!哪里难受吗?”秦飞云猛地动作让他全身都扯着疼,李肇毅连忙说:“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
秦飞云慢慢躺平身体,咧着嘴笑了下说:“他哪里是别人,我和他可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
李肇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羡慕,说:“原来如此。你不必担心,他看着一切都好。”
秦飞云心中虽然还是担忧,但他的精神早已耗尽,说了几句就昏睡过去。
“等明天好点了再去看看吧。”秦飞云睡着前想着。
可秦飞云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他会面临那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凤箫寒。
秦飞云清晨早早得被疼醒,甚至呼吸都会痛,他不用摸自己的额头也知道他发烧了,毕竟任谁被几根不知道有多脏的手指插进胸口都会感染。
他忍着咳嗽看了看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可是身体的渴让他无法忍耐。
坚持,坚持一下,茶壶就在桌上。秦飞云给自己鼓鼓劲,撑着身体刚要起身,手一软又摔倒在床,终于他闷哼出声。
这时房门打开,来者让秦飞云瞬间失望,不是凤箫寒,而是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