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陆瑾端坐在上方,魏九诏站在他身后。魏一带来一人。
此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嘴角噙着放荡不羁的坏笑。
“你就是陆瑾?前朝遗孤?”
刀剑出鞘,魏一早已拔剑架在男人的脖子上,魏九诏也拔剑上前护在陆瑾身前。
两人眼中的杀意已经快要变成实质,只等陆瑾一声令下。
“祁政。”
陆瑾淡定地喝着茶,看着眼前的场景漫不经心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真是没意思。”
面具男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妖艳至极的脸,
也不管旁边虎视眈眈的魏一,自顾自地坐下倒了杯茶,品尝起来。
“啧啧。不愧是吃皇粮的人,这茶叶都是上品。”
陆瑾没理他,示意魏一和魏九退下。
两人这才收起佩剑,守在门外。
“我准备让祁成为国姓。”
陆瑾看着坐姿全无的祁政直接开口道。
祁政一时没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盯了陆瑾许久都没出声。
“这本就是祁家的天下。祁政出神地望着窗外,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悲伤笼罩着。
祁政才是真正的前朝遗孤,陆瑾不过是挡箭牌,替祁政过了二十多年心惊胆战的日子。
当年面对萧家的清算时,两人调换了身份,为的就是保护祁王室的根基。
祁政是前朝太子。
“现在的天下姓萧。”
陆瑾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祁政一眼。
“萧家不过是我父亲手下的一条狗!”
“他们也配?”
“他们怎么敢?”
说着,祁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双目猩红。
现在的皇帝萧成,不过是当初祁政父亲信任的权臣。
祁政的父亲很信任他,因为萧成救过他一命。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萧成背地里和有异心的人勾搭在一起,给祁政的父亲下毒。
趁祁政南下之际不声不响地发动了政变。
当时陆瑾跟随父亲保护出行的太子殿下,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截杀,陆
瑾的父亲拼死护住了陆瑾和祁政,并让两人换了衣服。
祁政被暗卫接走,陆瑾则引走追杀的人,跳崖假死。
待陆瑾脱身赶回去寻找母亲时,回到家只有母亲冰冷的尸体。
为了祁家,陆瑾失去太多了。这些年隐姓埋名,吃尽苦头才做到摄政王的位置。
上一世还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陆瑾对祁家人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你想要什么?”
祁政狐疑道,他不相信陆瑾心甘情愿地帮他。
“你帮我杀了狗皇帝,我帮你夺回天下。”
陆瑾也不管祁政的疯态,缓缓说道。
祁政听了这话,倒是冷静下来,他狐疑的看着陆瑾,
“当真?”
陆瑾没理他,自顾自地从书桌里抽出一份卷轴递给祁政。
祁政不解地打开卷轴,一目十行地看着,这是萧成近年来的病案!
一五一十地记载着每日何时服药,服的又是何药。
陆瑾的势力竟隐藏得如此之深,祁政暗自心惊,他眼中闪过杀意,陆瑾,不能留!
“你假扮成玄清道长,我自会将你引荐给狗皇帝。届时如何谋划全凭你心意。”
陆瑾仿佛没有看到祁政眼中的杀意,接着说道。
“早些时候,萧成染上了怪病,宫中无人可医。玄清道长正好路过此地,保了他一命。
如今四五年已经过去了,玄清道长故地重游不是没有可能。”
祁政还在犹豫。
见状,陆瑾继续说着。
“近段时间萧成的身体愈发地差了,据我的人传来的消息,太医院已经杖毙了三个太医了。
眼下他正是用人的时候,想必定会病急乱投医。”
祁政盯着陆瑾,想着眼前的男人到底可不可靠,值不值得他去赌。
可陆瑾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怀疑,
“父亲死前让我发誓效忠于祁家,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啊,不管是萧家还是陆家都是他手底下的狗,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祁政终于是放下心来,他现在倒是苦恼起要不要杀陆瑾来,毕竟这可是一条忠心的狗。
祁政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完全没看见陆瑾逐渐冷下来的神色。
待祁政离开,陆瑾写下一封密信:玄清已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鱼儿上钩了。
这一次,他要做下棋的人。
--
张小四家。
因着今天日王爷特地点了要见张小四的三哥,又碰巧他三哥这几天休沐,
张小四跟李嬷嬷打了一声招呼,领了月钱和赏赐零零碎碎总共二十两,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在镇上割了四两肉,给阿娘阿姐买了几匹布,又给家里人添了几双布鞋。
想着他的幺弟长这么大还没什么正经玩意,整日只能捡些家里不要的破布头玩,便又去买了一个拨浪鼓,一个布老虎。
张小四最后大手一挥直接花五两买了牛车回去。
二十两在一阵采买后,也只剩下了五两左右,钱虽然没了,但是张小四心里高兴啊,
张小四敢发誓这是他活了十六年里最高兴的一天。
张小四驾着牛车慢慢悠悠地回到村里。
天色渐晚,靠近家门时,张小四驾着牛车,兴奋地喊道“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张小四栓好牛车,一个小身影就像炮弹似的冲过来,
“嘚嘚,嘚嘚,泥回乃啦。”
说着说着,竟是委屈地哭了起来,小小的脸蛋上全身泪痕,
“阿宝想嘚嘚”,
小阿宝抽抽噎噎地说着。
张小四也是强忍着泪水,安抚着小阿宝,
“阿宝乖,不哭了。你看四哥给你买的什么?”
说着,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老虎给小阿宝。
“啊!是大脑虎!”
小阿宝紧紧抱着张小四给他的大老虎,开心地摇头晃脑。
张父和张母闻声也走了过来,看着四儿子满脸的疲惫,张母伸出双手想将小阿宝抱过来,
小阿宝赶紧转头紧紧搂住他四哥的脖子,嘴里还喊着
“要嘚嘚,要嘚嘚。”
小阿宝自出生就是张小四一手带大的,兄弟俩感情特别好。
要不是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张小四也不愿意离开家里,一个人去城里谋生路。
张小四走得那天,小阿宝哭得撕心裂肺,被他二姐抱在怀里,
朝着张小四的身影抓了又抓,喊着要哥哥。
见状,张母也不勉强,任由小阿宝黏着他四哥。
张大哥和张父则是围着牛车看,
“阿四你这是哪来的牛车。”。
再看牛车上的一堆东西,更加疑惑了。
张小四将买的猪肉递给二姐,抱着小阿宝,招呼众人回屋说。
已经有不少人探头往这边张望了,他不想被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