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儿子说过两次,我等他三天来跟我谈离婚的事情,结果我足足等了他四天,没见他人影。我给过他机会,他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去单位找他。”
“你不许去,你不……哎呀!”
林溪把田老太往旁边儿一扒拉,田老太就趴在了旁边儿墙上。
“哎呀,打人了,救命啊,打人了!”
田老太干脆坐在地上耍无赖,还试图去抱林溪的腿,只不过被林溪飞快闪避开,然后林溪就迅速冲下楼,在田老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啊啊!小賎人!你敢跑!”
田老太又气又急,这下也不耍无赖了,站起来就要往下跑,谁知田新泉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悄悄拽着田老太的裤脚。
田老太这么一跑,孩子直接摔了个大马趴,脑门砸在水泥地上“咚”的一声,当即大哭起来,田老太不得不先抱起孙子查看。
林溪跑了一会儿,见背后田老太没追上来,就改为急走,走了二十来分钟才到钢厂门口,刚要进去被门卫拦住。
“同志,我找高炉车间的田志勇,我是他刚娶回家的媳妇,我要找他离婚。”
保卫员听到林溪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同、同志,你说你要找田志勇离婚?”
“对,我要跟他离婚。麻烦您能让我进去吗?”
保卫员有些为难,按说家属有事可以他们可以带着进去,但这小媳妇过来找田志勇离婚,他这咋带过去,而且看着姑娘眼神冰冷,万一再闹起来更麻烦。
“同志,不是我不带你去,车间是生产重地,你要是不着急还是在外面等吧。”
林溪看出保卫员心中的担心,什么生产重地,不过是怕自己进去了闹事连累他,不过林溪能理解。
“那我不找田志勇了,我想找你们单位的厂长或者书|记,我要告田志勇非法结婚,他家虐待我。”
“啥!”
保卫员瞪大眼睛盯着林溪,“厂长和书|记更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些来闹事的扯个由头见领导,见了领导以后有动手的,有喝药上吊的,还有又哭又闹的,我没法判断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实在不好意思同志。”
乖乖!这小媳妇可真凶,居然还要找大领导告状,看样子一点都不怕,保卫员心想田志勇这媳妇找的可厉害。
林溪没想到想进厂见领导这么难,不过保卫员说的话也对,人家不清楚事情真相,当然不敢放自己进去。
突然林溪脑中闪过一个人,他知道啊,他当时可看到了。
“同志,厂里有位同志知道事情,您可以问他,或者把他叫门口来,我跟他当面对质,我没说谎。”
“谁啊?”
“陆北川同志。”
保卫员张大嘴巴,陆科长,保卫科空降来的副科长,军转干部,他的职级应该是正科级别,目前厂里腾不出位置,才委屈他到保卫科当副科长,反正到了明年保卫科正科长就到点退了,陆科长直接接班。
“你认识陆科长?”
认识吗?想起陆北川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借了五十块,应该算认识,叶昭点点头。
保卫员立刻热情的让叶昭到门卫室坐一会儿,他则用内线电话,打到陆北川办公室,当他听到陆科长要亲自过来,挂了电话后还给林溪倒了杯热水。
林溪只等了不到十分钟,透过玻璃看到穿着藏青色裤子和浅蓝色短袖衬衫的陆北川大踏步走来。
“陆同志,我是林溪。”
陆北川点点头,“你来这里是?”
“陆同志,我来厂里想找厂长和书|记反映情况,我要离婚但田志勇躲着不见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领导帮帮我,我还不满十八岁,本来也不符合国家法定结婚年纪。
不过这位同志不清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记得那天您也看到了,我差点被田芳推下楼梯摔死,那样的家庭我一分钟都不敢待,所以求陆同志你帮帮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想离婚,我也愿意退还彩礼赔偿他家酒席钱,只要能让我离婚。”
林溪说完,目露恳求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很高大,在武市平均173的男性身高中,显得鹤立鸡群,林溪求陆北川,是因为她能感受得到,此人一身正气,虽然不苟言笑,但林溪就觉得此人能够信赖,尤其是他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找他借钱,他可是毫不犹豫就借了五十块。
五十块钱,可是正式职工两个月的工资,一般就是认识人都不一定借,何况那时候他还不认识自己,可见此人心存良善。
“好,我带你找书|记。”
随后林溪跟在陆北川身后,朝厂办走去。
路上有人看到这一幕,都震惊的盯着林溪,甚至他们走过去了,这些人还扭过头望着。
林溪觉得有些奇怪,又悄悄慢了一步,跟陆北川拉开一些距离,然后微微低头。
厂办有个大院子,前面三栋楼,中间一个最楼宽,两侧的楼稍稍靠后些,更凸显中间大楼的气势,高高的台阶走上去,就是明亮的玻璃大门。
“领导在三楼,一会儿上去后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跟领导说一声,我喊你进去你再进去。”
林溪点点头,“陆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陆北川摆摆头,“不存在。”
二人上三楼后右拐走到倒数第二个办公室的门,陆北川先进去了,门虚掩着,断断续续听到办公室里说话的声音。
很快门打开,陆北川喊林溪进去,一进去看到个五十多岁的领导,穿着工作服眼神和善,“林溪同志,请坐。我叫范建中,是一炼钢的书|记。陆科长,你给林溪同志泡杯茶。听陆科长说,你要反映情况,那你就跟我说说吧。”
林溪把嫁到田志勇家,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指着自己的额头,“当时我一脸的血,伤口还在呢。要不是陆科长借了我五十块钱,我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
林溪说着强忍着悲痛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