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盘糍粑鱼各个块大肉多,几乎全是鱼中腹,没什么鱼尾鱼头那些不好的位置,做的干香焦脆,味道也不咸,林溪都没怎么吃米饭,一盘鱼就吃完了。
剩下的米饭,林溪干脆拨到盘子里,就着鱼汤大口吃完。
“周姐,替我谢谢姚师傅,给我盛了那么多鱼。这段时间打算回趟乡下农村,把我妹妹也接过来,我想问问你家小毛毛(武市对奶娃娃的统称)的奶粉吃完没,我给你多留点,因为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尽快回来。”
周世兰一听,立刻跟林溪又订了两桶奶粉。
别看林溪给她的奶粉很大一桶,但男孩子能吃,现在一次冲满满一瓶牛奶都不够吃,吃完了还要再冲半瓶才能吃饱,上次给的奶粉已经吃光一桶了。
不过孩子有了奶粉之后,眼瞅着身上开始长肉,小脸也没以前那么黄了,可见这奶粉营养就是好,而且孩子自打尝了奶粉的味道,家里再想搭配着喂点米汤啥的,完全喂不进去。
“去接你妹妹?”
林溪把她和妹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也把最近的事情说了一下,周世兰一听神情严肃起来,“你这次回去接你妹妹,怕是没那么容易,像你说的你奶不会轻易放人的。”
“我预想到了,所以我怕自己一时半会回不来,特意到你这问问。”
“行,那我再买两罐,要是真有啥事别硬撑,找你们村干部,村干部要是不管就找镇长乡长,我就不信他们不怕当官的。
你这回乡下,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你姐夫上班也不好请长假,要是有个人跟着还是安全些。”
“没事周姐,我坐长途大巴,几个小时就到了,虽说是外县农村,但就在武市周边儿,离得不远,等我把妹子接回来,先带她来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我跟我妹从小长到大,一年都尝不到一点荤腥,这几天顿顿在这吃好吃的,想着我妹还在受苦,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说着林溪眼眶一红,想到妹妹打小因为营养不良身体瘦弱,长大后嫁的丈夫是家暴狂,所以前世妹妹才活到四十多岁就走了,不过前世死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妹妹再重蹈覆辙,她要带着妹妹过好日子,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陆北川盯着后厨的布帘子,林溪跟女服务员很熟的样子让他有点好奇。
突然布帘子撩动,二人一前一后的出来,陆北川发现,林溪眼眶似乎有点泛红,像是哭过。
看着林溪离去的背影,陆北川有些纳闷,她哭什么,她跟这个女服务员认识?
“北川,北川?”
陆北川听到后妈乔凤兰喊他扭过脸。
“这事你帮帮你弟弟,一笔写不出两陆字,阿姨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不过现在你有出息了,你弟弟也只能指望你了。”
陆北川没做声,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
母亲生下他后得了败血症,在他三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自己亲妈,他用一个孩子的全部感情,爱着爸爸和妈妈,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打他,直到有一次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他才知道,自己亲妈早死了,是出了月子后父亲非要与母亲在一起,那时候母亲的身体还没养好,因此感染了细菌,高烧不退,死于败血症。
而他天天喊的妈妈是后妈,私底下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在他小的时候,会让他做许多不好的事情,然后又故意在父亲面前告状,在街坊四邻面前抹黑他的人品,而自打这个女人生出儿子后,她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撵出家门,生怕自己分了她儿子的财产似的。
所以十八岁那年他报名参军,因为表现突出在部队考上军校,再然后就是参加各种任务,拿到各种表彰和奖励,被一步步提拔,直到受伤后转业回到父亲所在单位工作。
以前父亲因为继母一点挑拨和污蔑,会狠狠用皮带抽打他,几天不给他饭吃,甚至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咒骂毒打他,那时候街坊四邻都以为他是个欺负后妈和弟弟妹妹的恶毒孩子。
直到他在部队干出名堂,他们一家子给他写信、打电话,他全都没有回应,他以为这些人早都死心了,谁知道他转业后,这些人居然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不要脸的贴上来。
他真是低估这些人脸皮的厚度了。
“工作的事情我管不了,以后别找我了,很早以前你不就说过,没我这儿子吗?那就大家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吧。”
陆北川不想接触这一家人,可今天他们跑去家里找他,他不出来这些人就不走,惹得街坊四邻都在看热闹,甚至还有人帮着他们敲门,喊他出来见见父母。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见你们了。”
撂下这句话后,陆北川起身朝外走去。
“北川,北川。我知道你讨厌我这个后妈,可你弟弟跟你是亲兄弟啊,你爸也是你的亲人,就算我是外人,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为了你弟急白了头发。
你要是恨我,打我骂我都行,帮帮你弟弟行吗?”
乔凤兰直接站起来跑到陆北川面前,拦住陆北川去路,眼里转着泪花,见陆北川依旧沉默,女人一咬牙直接跪在陆北川面前。
她就不信,自己下跪后,陆北川还能无动于衷,就算他无动于衷,周围那么多人可都看见了,他要是不帮忙,也得被大家伙唾沫星子淹死。
林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给陆北川下跪,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林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女人,乔凤兰就没跪下去。
“阿姨,您这是干什么,看您这么大年纪,跪个年轻人,您这是要折他的寿啊,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咋能这么恶毒呢。”
“你、你说谁恶毒呢?哪来的黄毛丫头,这是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家事?您是他长辈?”
乔凤兰倨傲地抬起头,虽没说话但神态已经默认。
“啧啧啧,还头一次见您这种长辈呢,给小辈下跪,貌似恳求实则逼迫啊,阿姨您可真高明!”
围观的人听到林溪这番话,看乔凤兰眼神渐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