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拒不交代,新组长要给她剃阴阳头,以示惩戒。”
“拒不交代?”
张秘书眼神闪了闪,望着桌子上的记录本,韩艺立刻拿起来递给张秘书,“您看。”
张秘书迅速看了一遍,心里暗暗高兴,这姑娘是个聪明人,打死不认投机倒把,看来这是审讯没结果,新建设要上强度了。
“小韩,这也不叫拒不交代啊,这不是说明情况了吗?说起来林溪的事情,街道办还来过函跟林主任报备过,只是……”
张秘书说话说了一半,微笑望着韩艺。
本来垂下眼眸的林溪,听到张秘书的话,也慢慢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难道这就是曾主任说的,林主任身边儿最信任的人?
“我是冤枉的,他们根本不听我辩解,非要逼我承认有罪,哪有这样审讯的,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张秘书看着林溪,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尤其一双清澈灵动的双眸,转动间灵气十足,这种人怎么看都不是蠢人,更不会是池中之物。
“你只要说实话,我们革委会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知道吗?”
张秘书特意把说实话三个字加重,如果林溪是聪明人就应该明白,只要不承认,事情就有转机,毕竟周涛证据不足,在钢厂门口摆摊是跟革委会报备过,也经林主任同意的。
周涛没办法单拿这个说事,他要是咬着这件事不放,那就是跟林主任公然作对,他不敢。
所以周涛把主意打在吃食上面,林溪每天卖那么多白面饼子,哪来这么多粮食,就算她把自己和妹妹的定量全拿出来也是不够的,所以周涛认定林溪肯定在黑市卖粮食了,或者悄悄找人买了,反正就是买了。
只要能问出粮食来源,定个投机倒把轻轻松松,情节严重挖社会主义墙角,复辟资本主义都是没问题的。
“我保证实话实说,绝不隐瞒。”
张秘书点点头,话她说到了,再不走等会儿新建设就回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张秘书突然扭过脸,“小韩,现在林溪可不是犯人,就算是犯人也不能上私刑,到时候万一被人告了,这责任可是你和新建设承担。”
韩艺一下子紧张起来,本想追出去问问,但审讯室没人也不行,只能眼巴巴看着张秘书走人,但是脑子突然转了起来,把人捆起来还好说,但打人一巴掌就不对,更不谈罪名没定就剃阴阳头。
他突然坐不住了,这个破事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不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吗?
“砰!”
门被重重踢开,新建设一脸气哼哼的进来了,不光他气,周主任一样生气。
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比周主任差着几个级别呢,居然敢威胁他和周主任,什么林主任同意了,什么这事情就是个误会,甚至还敢威胁他们,如果审讯了林溪,等林主任回来不好交差。
什么东西!还敢威胁他们革委会,给他脸他就是个人,不给他脸连他曾宪林一起抓,就说他包庇投机倒把分子。
新建设心里恨恨想着,再看林溪时,眼神凶狠中透着阴鸷。
“说!你做这些手抓饼,是哪来的粮食。”
“我把我和我妹的定量全都换成了白面,除此之外不够的我就找人换。”
“找人换?什么换,我看你分明就是投机倒把买来的。”
林溪眼睛一瞪,“领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买粮食了,你没有证据胡说八道,就是污蔑。”
“林溪,你老实点,你要是还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给你剃阴阳头,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投机倒把分子。”
说着新建设抄起剪刀,周主任交代了,必须在林主任回来前把此事搞定,一定要让林溪承认自己犯下的罪,签字画押,必要时可以用一些手段。
因为街道办找来了,还搬出林主任威胁自己,周主任也知道,这件事情等林主任回来,那就是自己抓错了人,责任都要自己承担。
但只要他们在林主任回来前,拿到林溪签字画押的认罪书,林主任也没办法翻案。
“我说了是我换的,我没找人买过一颗粮食,你们可以去调查,我可以当面对质。”
“你!”
新建设气得不行,眼神阴沉沉的如毒蛇般扫视林溪脸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韩,给她剃阴阳头。”
说着新建设把剪刀往前一推,让韩艺动手。
“新组长,这……不符合要求啊。林溪还没有认罪,咱们不能这样做,我觉得还好是走访调查一下,她说没有买面粉,我也不信,咱们只要找到跟她做交易的人,就是她投机倒把的证据。”
“你个蠢货!”
新建设气得破口大骂,就算林溪在外面买面粉,谁会承认卖面粉给林溪,那也是投机倒把行为,这种事情别人疯了都不会认,这个姑娘太狡猾了。
“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少废话。”
新建设恶狠狠地盯着韩艺,“这可是周主任的意思,莫非你连领导的意思都不听了。”
韩艺面露难色,“新组长,周主任肯定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而且周主任也没跟我说过这种话,要不我……我去问问周主任?”
“问尼玛问!”
新建设气得破口大骂,还以为挑了个听话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小,干脆自己抄起剪刀,冲向林溪,一通乱剪,把林溪的头发剪成了阴阳头。
剪的时候,新建设还想着看林溪害怕求饶的样子,谁知道林溪一声不吭,等她剪完了头发,连滴眼泪都没有。
“你……你不害怕?剃了营养头就是右派分子,要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住牛棚挑大粪,白天干活晚上接受人民群众的武斗。”
林溪吹开落在鼻尖上的发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啥样,不过别说阴阳头,就是剃光头她也无所谓,她看着新建设似笑非笑的模样,再次气得新建设暴走。
他刷的抽出腰间皮带,“我就让你尝尝‘坐飞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