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过年,孙大人小年后就不再上值,在府里接见前来拜见的各方人士。年底也是府里产业交账的时候,孙大人的私产以前大多是挂在夫人名下,一直是自己身边的人打理。每到年底的时候,他才会见一次各家的管事人。
那些记到孟兴东名下的庄子铺子,掌事人在年底的时候也依旧来见孙大人。
儿子媳妇行事妥当,这段时间的相处一家人其乐融融,孙大人见那些掌事人时,只略微问了几句,就让他们以后直接给儿子媳妇交账就可以,不必再多此一举。
也就是随意的问几句,孙大人才知道那两间书肆这几个月大赚了一笔,原因就是儿子的二哥拉来了‘东荷西柳’话本子的印务。
孙大人自然对话本子不感兴趣,可一听这书是孟兴全拿来的,再听这笔名怎么直觉不对,于是就让掌柜将东荷西柳的话本子送了过来。
孙大人晚上就随意翻了翻那几本话本子,另两本就真的是话本子,虽然故事情节古怪新颖,却看不出什么。那本《我的媳妇儿是猪妖》的书里,他明显看到了儿子媳妇的痕迹。虽然他没有见儿子做过多少文章,可这书里将玉晶豆腐和百岁果都写了进去,不用想也是儿子弄出来的。
当初让人在孟家村打听来的消息,说儿子夫妻俩近一年多才发了家,村里人又不知道是靠什么发的家,原来是靠这话本子。
听书肆的掌柜说,这书才四个月的时间,就印了上万本,让书肆获利上千两,算来儿子的获利也不会比这少。
难怪当初儿子一点都不愿意回孙家,按他这样的收入在孟家村定然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写话本子以往在孙大人眼中并不是什么正经事情,但是儿子写的自然又不一样,而且这本书明显不单单是话本子,书中分享很多生活的经验,讲述了一些种植方法,菜谱的做法,可以说是大公无私地将许多私家密方都公之于众。
书中采用了玄幻的写法,各种方法来自于猪妖媳妇,让人看了感觉到亦幻亦真。如果聪明的人就会去试一试,一试自然知道那些方法都是实打实的能用。
凭他的敏感,他敢断定,这本书定然会掀起风浪。
孙大人越想越澎湃,有这样的儿子真好啊!不愧是他的儿子,不管身处何方都能做出一番成绩。孙大人想了很多,次日又将那书肆的掌柜叫来,交待了一番,就出了门。
快到年底了,荷花收了几个庄子和铺子的账,也在清算茶餐吧的收益。茶餐吧开业三月,九月营业二十天盈亏持平,十月和冬月生意好了起来,两月纯盈利共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离前期的花费与投入二百两还相差甚远,却是好的转向。
年底的时候,去西市的人更多,故事茶餐吧的生意忙都忙不过来。荷花却不能日日前去,只能把孟恶霸、空心菜几人使过去帮忙。
孙府东西两府自然还是要一起过年守岁。这次有位高的孙大人在,秩序井然。而荷花的店铺生意做得井然有序,也让府里那些闲话的妇人们自觉闭上了嘴。
正月初一,在京城的其它孙家人自然要来府里拜年。孙家这些年位高权重,在京城里已经聚了不少本族的人和一些攀附过来的亲戚,有些人为官,有些人经营生意,背靠着孙府日子过得都不错。
孙府守孝,这半年不待客,但过年不一样,又是自家的族人和亲戚来拜见,再怎么也得招待。
荷花将自己拾掇一番,穿上全新的锦服,大方得体地应酬着众人,同时也接受着众人的打量。
刘氏一直跟在荷花身边,孙呈铭的妻子许氏来时,刘氏特意提醒了一句。荷花听姜乐说过,孙呈铭的妻子许氏是工部侍郎许培恩家的庶女,原本三元及第的孙呈铭不至于娶一个庶女,但那庶女的生母早逝,她又是许家唯一的女儿,记在嫡母名下成了嫡女。
许氏生得柳眉杏眼,生过孩子后体态丰腴,见人先露三分笑,身边带着两个女儿,一个五六岁,一个三四岁,长相都随孙呈铭,中规中矩。
荷花感觉许氏看过来的眼光带着审视,也许是身为京城高门之女的天生优越感。荷花也只随意打量了她几眼,让人给孩子们送了红包,自然更不可能主动去搭理她。
外院孙大人接见客人时,身边自然带着孟冬瓜,让他给众人回礼。京城的孙家人算是首次正式认识这位孙家二房的长孙,众人上前拜见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众人对孟兴东的夸赞,孙大人一句谦虚之辞都没有,全部笑纳。
孙呈铭以往都是提前单独来孙府拜见的,现在他心里没有底,只能与众人一同前来拜见。他心中特别不安,越来越不敢面对孙开宋。
他当然知道,当初他在谢县与孟兴东发生的事情已被孙开宋知晓。从在谢县到孟兴东回归孙家时,他就一直在等侍孙开宋的责难,可孙大人一句话都没有,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平常在外面遇到时,对他没了以前的关切。
好几次他面对孙开宋时,都想主动承认错误,以他可以无条件全力支持孟兴东作为补救。可每次他想开口时,孙开宋看着他的眼神淡然而又冷漠,连他想像中的失望与愤怒都没有,他就开不了口,他知道那不是孙开宋要的,他不稀罕。
让他这半年时时心惊,不知那悬在头上的刀何时落下,也不知道孙家要如何对付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孙呈铭上前拜见时,孙开宋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快,对他和其它人一样,随意说了几句话。
孟冬瓜则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落在孙呈铭脸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带着几分讥笑和嘲讽,人都没有站起来,更不要说回礼。
孙呈铭出孙府时,情绪低落,他现在终于明白,孙开宋不会问他的责,只是放弃了他,将他闲置在一旁,以后他的前途靠不到孙家,自己得另寻出路。这对他来说,也许算是最轻的处罚了吧!
同行的人见孙呈铭脸色不好,以为是孙大人对他没有以前看重失落所致,于是安慰他,让他看开些,孙大人现如今有了亲儿子,所有的重心自然放在亲儿子身上,让他多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
孙呈铭的苦自然不能向族人倾诉,一脸疑重的回去,心中十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