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身材中等、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双眸红肿的美妇人。
“见过昭信侯。”
来人正是苏楠的父亲,昭信侯苏铭。
苏铭摆了摆手,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落在了程九鸢身上。
“你便是程家二姑娘?”
程九鸢微微颔首:“正是小女。”
苏铭突然拱手,朝程九鸢深深下拜,吓得程九鸢连忙往一旁躲开。
“侯爷这是做什么?”
“多谢程二姑娘救犬子一命,这一礼,你必须得受。”说完又开始重新下拜。
“苏公子乃小女同窗,同窗遇险,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侯爷不必如此。”
美妇人上前亲热地拉着程九鸢的手,上下打量。
“都说相由心生,今日我算是信了。听说你为了救楠儿,差点误了书院考核,姑娘实在是有情有义。最终不但救了人还顺利通过考核,可见姑娘本事了得。”这样优秀的姑娘,可惜已有婚约在身了。
“侯夫人谬赞了。”
苏铭笑道:“我夫人很少夸人,更从不奉承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侯夫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塞到程九鸢手里:“这个你收好。”
程九鸢低头一看,只见玉佩上雕刻着一个大大的‘信’字,这是可以代表昭信侯府的信物。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再贵重,与我儿的性命相比,都算不得什么。我听楠儿说,若再晚些时间,他就会失血过多,怕是……你这不止是救了楠儿一条命,而是救了我们昭信侯府全府,昭信侯府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这玉佩,你务必要收下。”
程九鸢的目光落在了玉佩上。
昭信侯掌管着京城布防,也许真有一日能用上。
“那这玉佩……”
“收好收好。”
程九鸢恭敬不如从命,便收了玉佩。
苏铭笑道:“这才对,我看你这丫头很是顺眼,可惜……不过以后我昭信侯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随时来。”
听他们说完话,山长才上前。
“侯爷,此次的事,书院确实有责任……”
昭信侯摆手:“没事没事,好在此次有惊无险,本侯不打算追究。”
“侯爷宽厚大量。”
昭信侯没兴趣跟书院这些酸腐打交道,他的目光一直在程九鸢身上。
“不愧是丞相的千金啊,想当年,你爹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从白身到如今的高位,成为朝中佳话。而你才来书院一年不到,就过了考核,要是可以参加科举,怕也要延续你爹的传奇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再说,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
“你通过百川书院考核的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明日早朝,又该丞相嘚瑟了。”昭信侯声音里满是羡慕。
“侯爷过誉了,小女在姑苏长大,幸拜得良师,好在没有辜负师父教诲。”
这意思就是,她能有今日成就,都是她师父的功劳,跟丞相府没有多大关系。
昭信侯没听出弦外之音,但侯夫人却听出来了。
她也知晓程宗扬以前做的那些事,停妻另娶、宠妾灭妻。
她也听过程家二姑娘七岁便能作画擒凶,若父亲靠得住,哪能让一个孩子面对这些?
程宗扬现在娶了个贤良继室,听说父女间的感情有所改善,但给孩子造成的伤害是永远也抹不去。
她眼中带着些心疼,握着程九鸢的手不放。
“程二姑娘方便去一趟医署吗?楠儿嚷着要见你一面。”
程九鸢点了点头,给山长众人行了礼,随着昭信侯夫妻往外走去。
到了医署,就见苏楠悠闲地趴在榻上吃着水果,看着话本。
书院是不许带话本进来的,平日里他们都是偷摸着看。
现在养伤期间,他一番耍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一见程九鸢进来,他便扔开了话本,忙问:“爹,你怎么感谢我恩人的?”
侯夫人连忙上前按着他:“趴好趴好,等会伤口又流血了。”
苏楠从而不问,继续看着他爹:“爹,你别小气。程九鸢可是救了你儿子,你儿子这条命还是值些钱吧?”
昭信侯瞪了他一眼:“人家程二姑娘缺钱?”
人家爹是丞相,未婚夫是皇子,最重要的是外祖是姑苏首富。
“你不能因为她有钱就不报恩啊!”
“小兔崽子,在你心里,你爹就是这样的白眼狼是不是?”
程九鸢笑着开口道:“侯爷给了我比金钱贵重的东西。”
苏楠这才消停下来:“那就好。”
“你感觉怎么样?”程九鸢问道。
“死不了。你要离开书院了?”
程九鸢点头。
“等我伤好了,重新考了骑术,也能离开书院了。我苏楠平生没佩服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你居然不到一年就通过考核了,我都来书院五年了,我以为自己够出类拔萃了。程九鸢,你的存在,真是容易让人沮丧。”
程九鸢勾唇笑了笑。
“你说你,这般人才,怎么就有了婚约了呢?对方还是个……”不受宠的咸鱼皇子。
说到这里,苏楠双眸突然一亮,“这样,你干脆退了婚约,嫁给我。我们一起去战场,做一对……”
话还未说完,脑袋就挨了一记。
“臭小子胡言乱语什么!”昭信侯暴喝。
他虽然也很满意程家姑娘,但谁叫他下手晚了呢?
挖皇子墙角,真是不想活了。
以前五皇子确实是不受宠,也不算出众,但现在的五皇子早已今非昔比。
苏楠揉着脑袋,小声嘀咕:“我就是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
程九鸢开口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去吧去吧,记得我永远等着你……啊!爹,轻点啊!我身上还有伤呢!”
程九鸢唇角微勾,朝昭信侯夫妻欠了欠身,便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