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嫔松开裹着的衣服,露出她渗出血珠的鞭痕:“皇上,您说乐阳是灾星,说她会伤害到别人,把她一关就是五年,臣妾认了,可她说到底也是您的亲女儿,现在却任由一个奴才虐待糟蹋,您真的忍心吗?”
大盛帝凝神看去,从她被关起来后,还是第一次见乐阳,这个虚弱消瘦的丫头……自己可从没让人苛待她啊。
柔妃皱眉看着狼狈的李嬷嬷,没用的东西,看个孩子还能被抓住。
“怎么回事?”
娴嫔指着李嬷嬷:“臣妾去看乐阳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不仅指使乐阳擦地,还用藤条抽打,皇上,若再这样下去,乐阳早晚会被她害死!”
李嬷嬷连连磕头:“老奴冤枉,当初让老奴看守乐阳公主的时候,就嘱咐了不仅要照顾日常起居,还要教她礼仪规矩,因为乐阳公主吃饭洒到了地上,老奴是不小心手重了些,并非有意虐待公主的。”
“吃饭洒到了地上?不小心手重?!”娴嫔气的眼睛血红,“哪怕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至于因为这一点事对孩子动手!皇上您亲眼看看,乐阳已经五岁了,却还不如三岁的凤儿健康,这真的是一两天的问题吗?”
大盛帝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心疼的表情,但他决不允许皇家的脸面被践踏。
“刁奴!打三十板子,丢出宫去!”
李嬷嬷脸色苍白:“皇上,皇上开恩啊!柔妃娘娘……”
柔妃冷声打断她:“皇上已经够仁慈了,三十板子不至于丢命,若你还不识好歹,本宫都不会轻饶你!”
柔妃话里的威胁意味不可谓不明显,李嬷嬷泄气般的任由侍卫拉起来,她怕再多说,柔妃真的会要她的命。
“慢着!”娴嫔自然不满意只惩戒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皇上,若没人指使撑腰,她何必苛待一个孩子,又哪里有这个胆子?”
大盛帝眯了眯眼,刚要说话,李嬷嬷抢着道:“老奴确实对去冷宫伺候乐阳公主有些怨气才做下糊涂事,老奴知错。”
柔妃适时道:“皇上,还是医治乐阳公主要紧。”
大盛帝摆了摆手,李嬷嬷就被侍卫带走了,娴嫔不甘心,她明摆着就是柔妃的人!
这时翌阳却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纠缠下去,转头去问赵公公:“冯太医来了吗?”
“来了,正在殿外候命。”
翌阳点了点头:“快带乐阳去包扎吧。”
娴嫔只能起身带着女儿先去治伤,翌阳拍了拍凤儿的手:“皇上可见过凤擎的女儿?”
“哦?这就是凤擎认的女儿?”大盛帝对她倒是比自己女儿还好奇,“来,过来朕看看。”
“别怕,去吧。”
凤儿上台阶走到龙椅前,由着他打量。
大盛帝看清她的容貌,心里惊了惊,吴戌一直说凤擎是在污蔑他,他所谓的女儿只是他从外头捡到的丫头。
可她这模样,任谁一看都完全是个小版沈瑶,他可对沈瑶那张倾城的脸印象深刻。
他扭头看向吴戌,吴戌正低着头默不作声。
大盛帝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凤岁安。”
“那你来宫里做什么来了?”
凤儿扭头看了***一眼:“我想拜太医伯伯为师!”
大盛帝一脸意外:“你?学医术?为何?这可不是女孩子家学的东西。”
凤儿直白道:“我想治好爹爹的腿!”
凤儿说的认真,但在场除了翌阳,可没人会信,最多当这孩子懂事孝顺罢了。
别说她还是皮毛都不懂的小孩儿了,医术高超的太医也治不好啊。
但大盛帝倒不至于戳破小孩子的天真之言:“皇姐平时门都不出,怎么认得她了?”
翌阳笑看着凤儿,只是笑里带着一丝苦涩:“那天柔妃的生辰偶然认得,这孩子聪明伶俐还不怕人,本宫看着她总想起昭儿,便喊来多陪陪本宫。”
大盛帝手顿了下,笑的有些讪讪:“是这样啊,确实有几分像,那皇姐带她来宫里是?”
“本是来找冯太医拿下个月的药,这孩子说想学医,可冯太医不敢私自做主,本宫念她一片孝心就来问问皇上,皇上不会不答应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甚至皇姐连昭儿都抬出来了,大盛帝还能说什么,何况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皇姐都来找朕了,哪有不答应的。”
翌阳起身:“多谢皇上,凤儿以后要跟着冯太医学习,难免进出宫里会多些,皇上你看……”
大盛帝好人做到底,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块儿令牌:“这是朕的腰牌,佩戴可随意进出宫门,但切记可不能丢失,更不许给其他人用。”
凤儿没想到***的面子如此之大,忙双手接过:“谢谢皇上!”
翌阳满意了:“好了,那我们就不打搅皇上了,凤儿走吧。”
凤儿走了两步,刚要下台阶的时候,吴戌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满满的怒气与厌恶。
凤儿忽然脸色大变跑着冲进***的怀里:“啊!有鬼呀!”
翌阳一手抱住她:“怎么了?”
吴戌一惊,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身后,这两天家里的事将他折腾的心力憔悴,他已经有点分不清虚幻真假了。
大盛帝蹭的起身:“你说什么?!”
凤儿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他们姐弟二人的方向:“有,有鬼影,***,我们快走,快走!”
她拉着翌阳赶紧离开了御书房,只剩三个脸色各异的人面面相觑。
大盛帝沉声道:“连个小孩子都这么说,难不成……”
“皇上!”柔妃忙道,“小孩子懂什么,何况这孩子从小在吴家长大,跟夕月关系不好,瞎说的您也信。”
吴戌紧握着拳:“何况臣已经找人驱过邪了,还不都是那恶毒的女人残害臣的子嗣!如今她人都疯了,什么怨气也该散了。”
大盛帝没再说什么,看着脸色难堪的吴戌若有所思。
翌阳与凤儿从御书房出来就朝秋水苑去,翌阳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知自己刚才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凤儿把玩着腰牌,脆声道:“有吗?可我真的看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