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识要回广东,赵国卉,耿良辰两人都有不同的反应。
赵国卉比较沉得住气,没有说话。
耿良辰嘬了一下手指上的蟹黄:“师父,你要走?你不开武馆了?”
陈识看着赵国卉,轻声道:“跟我回广州,等几年,你想来天津,我陪你。”
赵国卉还在考虑,她想在这里等他的孩子,但是又舍不得陈识。
给赵国卉考虑的时间,陈识对着耿良辰说道:“现在不是时候,之前我没有问清楚。”
“今天刚知道,踢完了八家武馆的人,会被打出天津,不死也是残废。”
“武馆哪里都可以开,天津可以,佛山也可以。”
“明天我和你师娘去找街头那个卖茶汤的姑娘,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们一起去广州,等过几年,我们再回来。”
陈识尽量说的委婉,其实他去了广州,就不会再回来了。
耿良辰本来还有些不解,但是听到茶汤姑娘,瞬间低着头窃喜。
搞定了耿良辰,陈识看向赵国卉:“想好了吗?”
赵国卉黯然的问道:“真的非走不可?”
陈识叹了一口气:“我最近心里不踏实,去找了人问一问。”
“结果得知了,一个凶险的真相,最近军界要对武行动手,我们这个时候卷进去,必死无疑。”
“只有先走,过些年再回来。”
赵国卉知道陈识师徒在做什么,也知道陈识朝思暮想的是什么。
耿良辰打了四家武馆,还剩四家。
开武馆扬名教拳的目的,不久就可以实现。
现在,陈识居然这都可以放弃,足以说明真的很危险。
“好,我跟你走。”
陈识伸手把赵国卉揽入怀中,耿良辰尴尬的笑笑,快步走出了院子,顺便把门带上。
赵国卉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走眼了,你这个徒弟是个小人,但是也是个好人。”
陈识看着他:“我也看走眼了,都看走眼了。”
“下个月和裴青一起,坐火车南下。”
赵国卉点点头,好奇问道:“裴青?我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他还好吗?”
陈识笑笑:“长高了不少。”
一月过后。
轻装简行的裴青陈学,在车站看见了大包小包的陈识一行人。
陈识招了招手,裴青走了过来。
都是认识的,也不用介绍。
赵国卉看见裴青空着手,两个不大的箱子让陈学拎着,奇怪的问道:
“你们就带这么点东西?”
裴青微笑和点头:“嗯,我们带这些够了。”
一行人上了车。
身后一个窥视的人走出了火车站。
来到一家武馆,没有走正门,而是一路走进后门,直接进了后院。
“馆长,陈识跑了!”
被叫做馆长的是一个短发女人,模样和小豆子的母亲,艳红有些像。
只不过面相上要凶一些,英气十足。
“什么?跑了,怎么回事!”邹馆长从椅子上起身,对着报信的弟子质问道。
“我不是让你盯住他吗。怎么看个人都看不住?”
被质问的弟子低着头:“馆长,我也不知道啊,陈识昨天晚上还陪着他女人逛街,谁知道一大早就拎着几个箱子去了火车站。”
“我只好一路跟着,本来想看看,谁知道他们是第一班火车,现在都已经开走了。”
已经开走了?邹馆长感觉到胸口一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你去林副官府上,就说我约他吃饭……”
火车上。
裴青等人,也在一个车厢,说话也方便。
陈识赵国卉,老夫老妻,经常搂搂抱抱秀着恩爱,耿良辰小两口还羞涩得很。
闲来无聊,裴青逗耿良辰这个小愣子玩:
“小耿,一年前你说,我再这样叫你,你就把我扔下车。”
“现在如何?”
耿良辰看了一眼裴青,然后低下头:“你是长辈,你要叫就叫,但是应不应看我。”
耿良辰这个人,特别倔,除非让他服气,不然他是不会服软的。
刚刚一见面,裴青就喊他,不等他反应,裴青就和陈识搭话,按照规矩要叫他师叔。
陈识点头,耿良辰也没说什么。
裴青和他们不是一个地方,裴青在武昌下车。
陈识一行人,要一直到广州。
说好自己有机会一定去佛山以后,裴青下车。
两帮人分别。
民国时候的武昌,虽然比不得北平,天津,上海这样的地方,但是也还算不错。
走出车站,裴青和陈学都忍不住伸了一下懒腰。
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就算是有功夫在身,也顶不住啊。
之所以在武昌下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然主要是在车上,有人说武昌这里有不少戏班子落脚。
裴青就想着看一看。
一年前,昆剧,湘剧,越剧,这些外省剧种,进北京城,结果没站住脚,没多久就回南方了。
裴青没赶上,现在正好来切磋切磋。
走出车站,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面,陈学问道:
“少爷,还和之前一样,租个院子住下来?”
裴青摇摇头:“学戏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找个旅馆住个十多天差不多了。”
陈学闻言,点点头,拎着行李就去打听去了。
不多时,就打听好了,一家叫做有福旅馆的地方。
名字很接地气,但是装修风格却是西式的,这个年代,什么都是西方的好。
跟西方沾边的,就是赶时髦,旅馆也是如此。
在旅馆睡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就去打听这武昌的戏班子了,去了老半天才回来。
“少爷,这武昌的戏班,有几家,也都是京剧,湘剧班子倒是有一家。”
听到这个消息,裴青不禁有些失望:“那行吧,明儿你去看看,如果不成,我们去杭州。”
还是老规矩,金钱开道,如果对方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了。
裴青也不是一定要学戏,只是他学的五十种技艺里,有一半是武功,一半是生活里常见的行当。
最后才是戏班子里的那些东西。
陈学明白,虽然不明白自己少爷,学东西没个够,什么都想学。
做手下的,只要领命办事儿就行了,请人教手艺这种事,他做了几十回了。
也算是有心得了,比如观察,看看这个人缺不缺钱,只要缺钱就好说。
“是,少爷,明儿我准备礼物,去拜访一下,那位湘剧班子的班主……”
“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裴青想了一下,你不是有几家京剧班子嘛,我们走一趟,看看这武昌的京剧班子,有没有新鲜玩意。
陈学闻言,立马说道:“成,我听说过,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叫连庆戏班的京剧班子。”
“我带少爷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