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惜彤整个人都傻了。
不仅是因为事情的反转,还因为冯焱庭对关妙盈的态度。
他语气竟然那么温柔,“奶奶想见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接你。”
“我自己去。”关妙盈挂了电话。
朝关父关母勾出浅淡疏离的笑,“你们从不听我解释,任由外人对我抹黑造谣。不保护我还要背刺我,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家人。”
她看向关惜彤,“你用剩的东西给我,还要我感恩戴德,现在我把那些垃圾都还给你,包括你想要的男人,咱们两清。”
最后,她朝关嗣勾出诡异的笑,“你被拖进厕所的时候关惜彤亲眼目睹,她嫌男厕恶臭不肯靠近,要不是我,你必定在里面吃屎!”
说完,关妙盈头也回的往外走。
关父起身往外追,看冯焱庭的态度,他们能复婚。
那他就不能跟关妙盈断绝关系。
可惜他的脚趾头疼,一瘸一拐的追到外面,关妙盈已经没影了。
“二姐,关妙盈说的是真的吗?”
关嗣惊诧的看向关惜彤。
那天,关妙盈冲进男厕,用拖把沾了茅坑里的屎,把那群混混打了出去。他觉得关妙盈的举止很丢人,一直躲在厕所不肯出去。
上课以后,关惜彤给他送来干净的衣服,他换过之后才回教室上课。从那之后,混混们见到关嗣都骂他有个疯子姐姐,但都躲着他走。
他一直觉得最疼爱自己的是二姐,没想到最嫌弃自己的也是二姐。
“我……”关惜彤眼神发虚,“我不是嫌弃,我那几天来大姨妈,实在是疼的难受。阿嗣,其实那天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大姐太过激了,害你被同学嘲笑了很久,你忘啦?”
“……”关嗣心里犹豫不决,二姐一直对他很好,或许真的是巧合。
关父回来,狠狠瞪了关惜彤一眼,饭也没吃就上楼了。
关惜彤拉着关母的手掉眼泪,“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要不我去跟姐姐道歉,求她毁掉那张断亲书吧……我也没想到夏琳会骗我,我真的是怕爸爸公司被连累才说的,我没想污蔑姐姐……”
关母想安慰女儿,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无意的,她是为家里好。
可要不是她说些有的没的,关家也不会跟关妙盈断绝关系。
她看着关惜彤烫伤的手腕开始流脓,让她先去擦药,自己回房间找关父商量。
“你也别太生气,咱们就当是做两手准备。如果冯家跟安家报复,咱们就说跟关妙盈断绝关系了。要是他们复婚了,咱跟冯家还是亲家。什么断亲书,法律上根本就不承认,她拿着也没用。”
关父觉得有道理,歇了一会儿,才下楼去吃饭。
关惜彤大气都不敢喘,观察着爸妈的脸色,心里恨死了关妙盈。
她跟冯焱庭离婚了,离开关家什么都不是,无非是嘴上逞能,等自己嫁给冯焱庭,爸妈就会把对她的期待转移到自己身上。
到时候,她还是关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
冯家大宅。
佣人见关妙盈来了,举起手上的扫把。
“你不欢迎夫人小姐去做客,这边也不欢迎你!占着冯太太的名分两年,不管怎么倒贴少爷都看不上你,现在又跑来老太太的跟前装可怜,我呸!”
“我数到三。”关妙盈淡声。
“你就是数到一百……”
“三。”
关妙盈一脚把人踹开,迈步进门。
佣人跌坐在地上,疼的咬牙,哪有人直接数三的。
她看着关妙盈的背影,朝着楼上大喊,“大小姐,关妙盈来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冯静茹没喊出来,冯奶奶被人搀扶着先出来了。
老人家头发花白,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面容沧桑但眼神很亮。
佣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行礼。
老人家愠怒的目光落在关妙盈的脸上,顿时变得慈爱温和,“盈丫头,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桂芬,去冲茶。”
桂芬就是对关妙盈无理的佣人,她转到冯静茹的房间把她找了出来。
“奶奶,我妈就是被关妙盈气的血压高,才会踩空台阶摔断脚的,你还让她进来干嘛!”冯静茹打着哈欠从二楼走下来。
关母一会儿哼哼着喊疼,一会儿嚷嚷着有鬼,这才半天时间,冯静茹就快崩溃了。
她刚眯着,关妙盈就来了,一肚子的火蹭的发了出来。
冯奶奶立刻就冷了脸,“盈丫头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你对你母亲也是这个态度吗?”
“我才不认她这个嫂子,她是用下作手段逼我哥娶的,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
啪!
花瓶摔在冯静茹的脚边,瓷片瞬间划伤了她的脚。
冯静茹吓了一跳,她从未见奶奶发过这么大脾气,一时愣住了。
“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下楼!回你房间思过去!”
冯静茹不敢忤逆奶奶,狠狠瞪了关妙盈一眼,转身回去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我看慧媳妇是被梦魇了,她是不是毁了你给的平安牌?”
关妙盈点头:“奶奶,以后我就不过来了,冯家的下人鼻孔朝天,我怕挨骂。”
桂芬端茶进来,看老太太脸色很差,不敢多嘴,准备放下茶就走。
听到关妙盈的话,手一抖,把茶杯给打翻了。
老人家瞬间了然,“桂芬。”
桂芬躬着背低着头,脑袋快要埋进胸口里,“老太太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关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你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阿城!把她拉出去跪花枝。”
桂芬吓坏了,“老太太,那月季花枝都有刺,跪上去腿就废了!”
老太太稳坐如山,管家阿城不由分说拽着桂芬往外走。
桂芬见求饶没用,开始破口大骂起关妙盈来。
“聒噪!”
管家闻言,拽了条抹布塞住桂芬的嘴。
佣人清理干净地面,重新换了茶,老太太亲自给关妙盈倒茶。
“给我个面子,不气了丫头。”
关妙盈双手捧茶,“奶奶,我不会跟一个快死之人计较的。”
桂芬身上的黑气,比她去水岸林邸的时候更浓密。
恶言恶语,诽谤污蔑,口腔肿瘤是她的归宿。
老人家沉默片刻,问起她跟冯焱庭相处的如何。
“奶奶,我跟冯焱庭离婚了。”
客厅霎时寂静,大座钟里摆锤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人家慢慢捻着手指,半晌倏地停下,眉眼顿时覆盖了一抹丧气。
别人不知道关妙盈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但碍于某些原因不能说。
冯先生去世时冯焱庭才十三岁,老人家认了一个养子管理公司,等冯焱庭能扛起重任的时候,再把公司交给他。
她想关妙盈嫁给孙子,不仅能改变冯家男丁短命的厄运还可以旺家财福禄。
可惜,没能留住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