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回到西戎王宫中,臧宁帝君负着手站在正殿中央,背对着她。听到南桑的脚步声,臧宁帝君回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居然毫发无伤。
“帝君怎么来了?”南桑问道。
“你干预她人雷劫,本君担心你会受伤,但看你这样,似乎没有大碍。”臧宁帝君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
南桑叹了一口气,“我若不干预,那这几十万士兵都得死。”
“我感受到异动,本想帮你,结果被天道阻拦,天道说不可干预上神渡劫。”
南桑的眉头紧皱问道,“上神?阿依夏木?”
臧宁帝君点了点头,看了看王座道:“阿依夏木是上神枯兰的一缕邪念,她还未成型时就被枯兰镇压消灭,枯兰死前心里出现一丝丝邪念,这丝邪念随着枯兰的消亡而散落人间。她投身在西戎时,本君也想将她了断,可她当时还是个婴儿,本君心软了。”
南桑听着,没有说话,臧宁帝君转身看着她道:“你是如何从雷劫中离开的。”
“我幻化真身投入雷劫之中,没想那雷劫将我手脚束缚 ,还变化了颜色,我看雷电的颜色不对,就想道风祁的那股力量,我将火神力变化成寒之神力,化身为雪龙才得以逃脱。”南桑解释,臧宁听了点点头,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在人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事,随时告诉我。”臧宁准备离开被南桑叫住。
“你为什么在命簿打了法印,害得我不好做事。”
“本君若是打上法印,你怕是要将所有人的命簿都改了。”臧宁帝君没好气的道,随后消失在南桑的眼前。
南桑走出正殿,就看到李然和沈天齐带着童明华而来,童明华被绳子绑着。南桑闭上眼,就看了童明华所做之事,她就坐在檐下等着三人。
“参见陛下!” 三人跪地叩拜,童明华在对上南桑的眼神时,有一些心虚。
“你们俩这是闹什么?”南桑假装不明白的问道。
“陛下,童明华违背了军令,私自杀了俘虏。”李然跪在地上拱手道。
南桑看向童明华,他的眼神闪躲着,南桑开口道:“童明华,你为何要杀人?”
童明华的喉结滚动,颤颤巍巍开口道:“回,回陛下,那些都是俘虏,杀了就杀了,况且他们也少了我们不少将士,怎么,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两军交战,生死有命。可是西戎士兵已经放了武器投降了,你把他们的将领杀了,回营之后还将那几百名士兵也杀了,你这就是丧心病狂。”沈天齐对着童明华怒吼道。
“陛下,当时严将军下令说,遇到主动投降者,不可斩杀,童明华此举已经违背了军令,况且,他还是个戴罪之身。”李然愤恨的说着。
南桑看着李然,再看看童明华,一个是眸子清澈有力,一个满心都是阴险诡计。
“童明华,你知道违背军令是什么后果吗?”南桑悠悠的问道。
童明华跪在地上用力的点头,随后激动的开口道:“陛下,我也是在战场立功的,交战的时候我也冲在了最前面,我还杀了好几个人呢。”
南桑看着童明华的双眼,她看到童明华的记忆中,在交战时,他一直躲在大印将士的身后,别人将敌人打倒在地时,他立马上去补刀。敌人提着刀向他砍来时,他用自己的队友挡刀。南桑看到这,嘴角勾笑,好一个立功。
“把童明华带到严云川面前,告诉他,军法处置。”
南桑说完,二人就将童明华带了下去,他挣扎高喊着,“陛下饶命啊陛下,您杀了我朝中之人会用此事挑拨您和陈王的关系的,陛下饶命。”
童明华说完这话,以为南桑不敢杀他。谁知,心口被一支箭贯穿,沈天齐和李然朝着南桑的方向看去,她正弓站在原地。
二人没敢说话,拖着童明华的尸体赶紧离开。两人出了宫门把尸体送到停尸处,沈天齐的双腿都发软了,他靠着墙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李然问道。
“李兄,陛下是不是太狠了,就这么,把人杀了?”沈天齐指了指童明华的尸体。
李然才看出来沈天齐被吓到了,他坐在沈天齐的旁边开口道:“陛下本来不想动手,可你听童明华说那话,分明就在威胁陛下。”
听着李然说着,沈天齐也觉得是对的,他开口道:“若是他死了,朝中必定动荡,陈王一家都在东道,原先余泽涛和栗秋平一党就要借此在朝中乱说,再有人添油加醋,陈王一定会以为,陛下在压力之下会处死宁世子。若是再传入民间,届时流言四起,陛下对陈王起了猜忌,那又是一场战争。倘若陛下赐死陈王,所有人都会觉得陛下和先皇一样残暴..那...”
沈天齐不敢往下说,李然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吧,我才是那个受害之人,只要我不追究,你所想的这些,就不会发生。”
“可是,帝王向来多猜忌....”
“陛下不是这种人。”沈天齐一抬头,就看到连慕白站在他的面前,“陛下绝对不是多疑之人,天齐,你不要多想,只管做好你分内之事。”沈天齐点点头。
夜幕落下,南桑为了让西戎百姓放下防备,允许重开商铺,夜间可在街上活动,还在城中心摆了长桌。那些进城的将士们和百姓一起载歌载舞,不亦乐乎。
席间,一老者看着这一幕,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南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老人家怎么哭了?”
“长公主没有回到西戎时,我们也是这般生活,自从她回来后,王上和王后接连病逝,西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下令征兵之时,只要是男丁都要上战场,我那儿子,也不知是死是活,还有我那孙儿,才十二岁...就...就死在长公主的马蹄之下...”
老者说着,眼泪接连掉落,南桑给他递了一块手帕,安慰道:“改日,会有一批俘虏进入城中,到时,你好好看看。”
南桑起身回到正位,抬手,身旁的严云川高声喊道:“安静!”
“诸位,今天是个好日子,西戎归属大印,百姓也将迎来好日子。城外的军营中一批俘虏,你们可报上家中之人的名字,待严将军核实后会将其释放回家。”
众人一听南桑这么说,雀跃起来,随后南桑又补充道:“可若是你的家人没有悔改之心,依旧心存恶念,那他将永远打上叛军的印记,致死不得回!”
虽然这一句话很吓人,可是百姓们还是很高兴,他们家中的儿郎都是被强制带走的,肯定不是真心的,他们一定会回家。
顾延修环顾四周,跪在地上高声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先西戎的百姓都以为南桑是女将军,可随着大印的将士们跪地叩拜,他们也学着样子,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身份被顾延修捅了出来,她再待在此处也是影响了大家的兴致,索性回到营帐中,写了军报,让时甲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席昭的手中。
翌日,席昭收到了时甲送来的军报。虽然席昭知道南桑会胜,在收到她的军报时,还是会更加的喜悦,早朝时,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文武百官,堂下都是一片喜悦之内。
“陛下威武,陛下万岁万岁万岁~~”胡文敬带头,朝着龙椅的方向跪拜。
南风瑾也从侧位上站起来,朝着龙椅叩拜,站起身时,他盯着这把椅子,看了好一会。席昭看着南风瑾的样子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件大喜事,大军班师回朝时,是否接待。”冯其道站出来问道。
“这是必须的,长姐得胜归来,全城百姓肯定也很高兴,届时一定要为长姐接风洗尘。”南风瑾高兴的说着。
席昭看着堂下的人,有些人小声的嘀咕进入了席昭的耳朵,他懒得理会,继续开口道:“至于立了军功的将士,就等陛下回来再做决定吧,户部要送往西戎的粮食要赶紧准备好。”
“是!户部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钟文秀站出来回答道。
“启禀二殿下,如今西戎已属于大印,那是否可以选择官员前去掌管西戎的一切事务呢?”说话的是之前余泽涛的旧部。
“这当然,吏部那边商议后再来禀报吧。” 南风瑾一口应下。
左语堂和席昭对视了一眼上前开口道:“殿下,此事不急,陛下还未回朝,现在拟定前往西戎的官员名册,为时尚早。”
“是啊,殿下,陛下回来也要二十几天的时间,现在商议这个有些不合时宜。”胡文敬也开口道。
“好了,此事先放下,关于西戎的事,等陛下回来再说,礼部那边将章程拟定出来后,呈报给二殿下。”席昭开口阻拦、
“是!”冯其道恭敬回答。
散朝后,南风瑾和席昭,胡文敬并排而行,三人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中坐着,伺候的人都在湖边等候,
“殿下刚才有些失了分寸了。”席昭看着湖面背对着南风瑾道。
“我...我不是.....”南风瑾吞吞吐吐的说不明白,胡文敬看着南风瑾的样子摇了摇头。
“二殿下,您很有天赋,但是您现在是代理朝政,有些事,不可碰。”
南风瑾的双手握拳,低着头道:“我是代理朝政,连一个官员任命都不能做主吗?”
“当然可以,但是,西戎刚停战,你长姐还未回朝,你就开始要听取他人的意见派官员去管理西戎,倘若你是帝王你怎么想?”席昭开口问道。
南风瑾当然知道,可是他就是不说话,一直低着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