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县,怀安村。
这个位于凌霄宗管辖下的偏远小村子,是个杂姓村子,有两百多户人家生活在这里。
“啊,快去叫大夫,快……快去叫大夫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惊得数户人家从睡梦中醒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被惊醒的人家纷纷持着火把从家中跑出来。
“声音好像是施家传出来的,莫非又是那胖丫头出事了?”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都不知道施家怎么想的,不重视传根接代的男娃子,反而把丫头养得这么胖!”
“吴婶子,你别说了,别等下让施老婆子听到了找你麻烦。”
旁边的妇女赶紧阻止她的话,施家丫头的母亲施裴氏可是个泼辣的人,碰上她那个女儿的事妥妥就是个滚肉刀。
吴婶子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我又没有说什么,她能拿我怎么样。”
“我的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娘。”
还没有进入施家,就听到施裴氏哭天抢地的悲鸣声。
村民们面面相觑,还是快步走进施家院子里,几个妇人闻声走进施丫头的房间。
几个妇人只见施裴氏抱着这个白白胖胖的丫头,说实话她们没见过比这丫头更胖的孩子了。
施家丫头昏迷着,她蓝色的衣裳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房间里只有施裴氏在守着,其余的孩子估计去请大夫了。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施婶子,琳琳这是怎么了?”
施家丫头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她不仅是施裴氏唯一的女儿还是个老来女,施裴氏对于这个女儿可谓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特意去找秀才公起了个好名字——施睿琳。
施裴氏没有理会这几个妇人,沉浸在女儿吐血的悲痛中。
“娘……娘,大夫来了。”
施家长子施光宗气喘吁吁地背着从床上拉起来的大夫。
“大夫,你快来看看我的女儿怎么了?她为什么吐血了。”
施裴氏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忙忙把大夫拉到床前。
大夫也不敢耽搁,立刻开始救人。
“没事,你女儿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让你的女儿心平气和些,别那么大气性。”
不过片刻,大夫就诊断出了结果。
“啪。”
施裴氏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施光宗的脸上,“都是你娶得好媳妇,好端端地骂琳琳,咋滴,琳琳是吃她的和她的吗?还给我玩离家出走,惯得她。”
“我告诉你,如果琳琳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净身出户吧。”
施光宗一脸唯唯诺诺,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明明他才应该是最受重视的孩子,父母的偏爱和财产都应该是他的。
现在不过是他媳妇抱怨小姑子吃太多,还吃得精细,娘不仅骂了媳妇,还把她赶出家门,媳妇也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啊。
还福星,他看是灾星差不多,要说福星也应该是他的长子,施家的长孙。
正争执间,施家其他人也灰头灰脸地回来了。
“你们还不快去给你们的妹妹煎药,烧热水,一个个地像木头一样站在那。”
施家儿子和媳妇还没有站稳,就听到施裴氏的骂声。
“娘,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去给妹妹煎药。”
施家媳妇们可不敢反抗施裴氏的话,忙不迭的去厨房。
屋里几个妇人见状也不敢多留,也转身向施裴氏打声招呼就走了。
她们对于施家的事可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施裴氏遇上她女儿的事可是个疯子。
她们可还记得在三年前的夏日里,村长的儿子把施睿琳推倒在地,头上破了个口子。
施裴氏知道后把村长的儿子也推倒在地,头上同样破了个口子,还拿着菜刀不允许大夫救治,还疯狂地想把村长一家都砍了。
自此之后,村里人对施家敬而远之,看别人家的热闹开心,看施家的热闹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老大媳妇呢?找回来了吗?”
施裴氏冷冷地问她的儿子们。
“回来了,回来了,在外边。”施家老二挠挠头,“娘,妹妹没事吧!”
“让她在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你妹妹醒了,什么时候起来。”
施裴氏眉宇间满是阴狠,本就刻薄的脸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你们都出去堂屋等着,等你们妹妹醒来,我帮你们妹妹换身衣服。”
除了施老头子,其他人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屋子。
施老头慢悠悠地走过去门口,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把门关上。
寂静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施裴氏、施老头以及昏迷的的施睿琳。
施裴氏定定地盯着施睿琳那胖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良久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很快就是宗门的十年收徒了,琳琳一定会进入凌霄宗成为杂役弟子的。”
旁边的施老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从他自己身上掏出一个劣质的小瓷瓶,打开瓷瓶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点在杯子里,然后递给施裴氏。
施裴氏扶起施睿琳慢慢地把杯子中的水喂进她的口中。
“娘,小姑的药熬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施五媳妇站在房间外,敲门小心翼翼地问。
施裴氏把门打开,“进来吧,把药给我。”
施五媳妇看到房间只剩下施裴氏、施老头和施睿琳在,却注意到小姑子的衣服并没有换。
婆婆不是说要帮小姑子擦擦身子,换掉脏衣服吗?还有小姑子一个女儿家换衣服,作为父亲的施老头不是要避嫌吗?
施五媳妇心里头闪过诸多的疑问,却不敢提出质疑。
“唔。”
房间里说话的嘈杂声似乎唤醒了昏迷的人,施睿琳慢慢睁开她那双几乎被肥肉淹没的眼睛。
“我的乖乖,我苦命的女儿,你终于醒来了,你大嫂那个杀猪瘟的贱人,真是该死,居然把你气晕了。”
施裴氏一看到施睿琳醒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抱住她哭起来。
施睿琳一醒来就被抱得喘不过气来,翻着白眼,“娘……娘……放……放开我。”
施裴氏像是才注意到自己差点把女儿又弄晕了,忙放开她,“对不起……对不起,娘刚刚太高兴了,你可是吓死娘了。”
站在一旁的施五媳妇看着这一幕,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