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啊！嫁衣赶不出来的话，咱们就不办中式的了，换西式的好不好？
    咱们把姥姥给接到城里，然后我给你们找个特别漂亮又浪漫的地方，又风风光光还不会有人打扰，怎么样？”
    落落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她总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司灼的眼睛，好几次发现司灼也在看她的时候，她都是慌慌张张地躲开了。
    “不能再催催吗？不是还有几天的吗？那个……晔华会飞的啊，他会有法力的，提前几个小时完成他都可以拿回来的！落落，辛苦你了，你打电话再去问问好不好？”
    司灼一把抓住了落落的手腕，眼神祈求地望着她。
    这个婚礼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活着的日子不多了，她想和在一起度过最幸福的生活，她想多感受几天那种宠爱，她想有个看上去很完美的人生。
    “我……真的着急不来的啊！都怪我，怪我！我没有想到会出意外，我要不去选其他款式的嫁衣好不好？
    只要不是订做的那件牡丹花嫁衣……因为，因为他们真的说赶制不上了。”
    落落放下碗筷，结结巴巴地劝说着司灼。
    她的心非常慌，因为她说谎了。
    嫁衣已经做好了，而且还打了电话来通知了，在问她索要地址的时候，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落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地不敢把地址说出来，潜意识里瞬间就不希望司灼穿上那件绣着牡丹花的嫁衣。
    “那可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嫁衣啊，我穿上最好朋友送的嫁衣结婚，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如果一开始只是随随便便挑了一件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激动的！明明保证过可以赶制出来的啊！”
    司灼还是不愿意相信嫁衣赶制不出来的事情，她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对待这事情了。
    压根是哭还是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就是无法接受！
    “司司，你冷静下！那是我送你的心意，所以我再送其他的还是一样的，本质不会变的，求你不要在乎那一件好不好？
    我们换其他款式的嫁衣，或者办西式的浪漫婚礼都可以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因为你越是这样在乎我的心意，我就会觉得对不起你……司灼，我不想死，不想！
    如果那个幻境里所显示的真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话，落落她根本不敢保证自己在那种危险，只能存活一人的情况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选择放弃自己，用自己的命去救司灼。
    “我怎么不着急啊？我的的婚礼啊，女人一辈子极为重要的时刻，嫁衣没有了这代表着灾难啊！而且你说得根本行不通，我姥姥她是不会同意回城里的，她压根就不希望我和晔华在一起！
    如果没有嫁衣，不能如期举行婚礼，姥姥一定非常非常开心，而我……即将有可能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司灼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脸，又抓狂地将头发全部揉乱了。
    她太天真了，她竟然还以为今天会是一个好日子，现在看来，陪伴在她的身边的果然只有噩运而已。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那么平安顺利。
    “只是一件嫁衣而已，司司你不要这么悲观啊！咱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再买一件完全可以来的及的。
    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觉得很不安的，你说过你会听从我的建议的！”
    落落几乎是祈求的姿态在说这些话，手心也因为攥紧的拳头太用力被指甲抓破。
    她抿着唇，眼眶红润，整个人那么卑微，那么可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祈求司灼放弃这件嫁衣，也许真的是她贪生怕死，也许是害怕幻境里的事情发生。
    她不想看着司灼有危险，受伤，她不想让一群人都会跟着痛不欲生。
    在幻境里她的确选择了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司灼的命，可是经历过这一次生死的她，却更加惧怕生死了。
    她和司灼一样，她才20岁，她有美好的未来没有去享受，她有幸福的家庭疼爱着她，她舍不得这么离开了。
    “落落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的。可是婚礼一旦错过了，就代表真的没有结果了。对不起……落落，我太自私了……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这个婚礼，你送的嫁衣，林烊的祝福，家人的陪伴，这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以全部享受的时刻了。”
    司灼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声音看着落落。深呼吸，抿唇，深呼吸，抿唇，来回了好几次，
    她犹豫不决地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抽屉里的裹着红线手柄的剪刀。
    落落看见司灼拿起了剪刀，吓得她直接光着脚从床上翻了下来，二话不说冲上去就要去夺掉剪刀，还怕自己拉不住司灼，下意识地就张嘴喊人进来帮忙。
    “司司，你要做什么？你别想不开啊！一件嫁衣不至于要玩命的地步啊！林……”
    “别紧张！别把他们喊进来！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而已，放心！要相信我！”
    司灼捂住了落落的嘴巴，眼神笃定地盯着落落，拜托她配合一下自己。
    落落这个时候特别听话，只要司灼不纠结在嫁衣的事情上，不牵扯到生命安全，说什么她都会听，并且尽可能的满足她！
    她点了点了头，松开了争夺剪刀的那只手，不过还是警惕地盯着司灼的一举一动，“不可以伤害自己……啊！你干嘛？”
    就在落落刚刚松开手，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司灼迅速地挥起剪刀朝着自己的手心扎了下去，疼得她咬紧了牙，除了一声闷哼外没有发出任何喊声。
    “嘶……没事，我有分寸的，不深，一个很小的口子而已。你坐下去，看好了！”
    司灼摇摇头，另一只手指了指板凳，然后按住了手心流血的伤口。
    落落不知道司灼到底要做什么，又紧张又害怕地按照她的指示坐在了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
    司灼按着伤口站到了落落的身后，这个距离和角度，正好可以把她们两个的模样都投进镜子的同一个画面里。
    “你坐着不要动，一会不论发生了什么，或者是看见了什么，我请求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人。”
    司灼看着镜子里紧张到出汗的落落，严肃地提醒道。
    司灼说完这个要求后，不等落落给她做出回应就把含着泪水的眼睛合上了，一动不动。
    落落挺直了身子僵硬地坐在那里，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光着的脚放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目不转睛的惊恐地看着那面镜子。
    说实话，她现在越来越害怕照镜子了。
    前段时间亲眼看见了有邪祟从镜子里爬出来带走了司灼宝宝的魂魄，还有唐雨晴家里那面可以预见未来的镜子，她是真的害怕了！
    厢房的空间很大，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加上那些木质的家具散发着被岁月沉淀的独有清香，让人恍然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遥远的空间里。
    司灼就那么按着手心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逼真的蜡像，看的落落越发哆嗦。
    就在时间“滴滴答答”转了几分钟这样，一直没有分毫动作的司灼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血红的眼眸散发着邪魅地笑意，苍白的唇不断地上扬，勾勒出了一抹鬼魅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