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色的恶心东西最后才长出了一个脑袋似的东西,上面两个凹陷下去的坑似乎就是眼睛。
通体黑色,还在不断地流淌着粘稠状的液体,完全分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她的仇人!”那团恶心的黑色东西瞪了一眼司灼躺着的位置,恶狠狠地说道。
“那就解决掉好了。”珺之风轻云淡地勾了勾唇,没了眼镜遮挡的眼眸变得刚毅了许多。
说着,珺之手中的红色长剑就抬了起来,就在他准备毫不留情地刺下去的时候,那团黑色的东西又开口了,并且异常的从容不迫。
“司灼孩子的魂魄在我手里,你确定要杀了我吗?哈哈哈……”
珺之抬起的手果然停住了。
他怒不可遏地问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贵人总是多忘事,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伤了。
说实话,若不是那天被你打伤,我也不会发现他们的秘密,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那团流着黑色粘稠状的东西一边笑着,一边挥动它那一双可笑的短小爪子,在身体上比划着什么东西。
珺之怒目而视,看着眼前只有他大腿高度的邪祟,努力回想着到底是哪一个?
“楚清和!你是跟在晔萱身后的那只小鬼?”
珺之根据那双爪子比划出来的动作和位置,让他猛然想起前段时间被他打伤的黑影鬼。
“啪啪啪……”楚清和那双黑乎乎的小爪子为珺之鼓着掌,粘稠状的身体又往前走了几步。
它赞赏道,“贵人好记性,我这种小人物的名字也能记在心里,荣幸荣幸啊!”
珺之冷笑,手中的长剑却从未松懈。
他实在被楚清和现在的模样恶心得不行,却只能忍耐着追问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
“那日虽为黑影鬼,却还有副人类模样,现在像一滩脓瘤似的,变化挺大啊!”
楚清和身上的黑色粘液还在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一阵一阵地扑向珺之的口鼻,简直是精神和视觉上的双重折磨,他从未有见过如此恶心的邪祟。
“哈哈哈……这一切还不是司灼和晔华害得!”
一提到自己的恶心模样,楚清和那分不清五官的脸上也出现了狰狞的变化,他伸出爪子指着司灼,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日我虽被你打伤,却不会伤到我的魂魄。
可是却因为他们,害得我被鬼域的恶鬼吞噬,好不容易有一丝残魂逃了出来,怎料被远古煞气入体侵蚀,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所以你就和晔萱一起准备毁了他们的婚礼是吗?”珺之厉声追问。
“晔萱?哈哈哈……她那个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估计早就把我忘了!我之前对她马首是瞻,最后却把我弃如敝履!不过也要谢谢她的挑拨,否则我的计划,也不会顺利的继续下去。”
楚清和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被火烤化了的冰块,又瘫在了地上,简直就是一摊腐烂的脏东西。
珺之皱眉,手持长剑往后退了一步,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你偷走了司灼孩子的魂魄,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啊!本来想直接取了她的性命的,可是后来想想,如果为了孩子的魂魄,司灼和晔华自相残杀呢?呵呵……哈哈哈……那样才叫爽啊!”
楚清和那恶心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着,好几次差点把身体上的黏液溅到珺之的鞋子上,惹得珺之怒气腾腾却不好发作。
“那你做了吗?”
珺之生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情绪杀了它,只能将眼镜又戴了回去,别过脸不去看它。
“当然,有这么好的筹码在手上,我为什么不做。我让晔华去取了司灼的心脏来换他孩子的魂魄,大小保其一,多棒的选择题!可是晔华,到如今都不肯动手,那么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楚清和得意忘形地说道。
“你若是敢伤害司灼一根头发,我绝对会让你连渣都不剩!”
珺之长剑怒指楚清和,镜片下的眼眸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你也别装什么清高了,你心里可是最期盼他们两个反目成仇,彻底分开的吧?”
楚清和在地上咕哝着,瘫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他的脸。
珺之没有接话,只是握住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好戏要开始了,你若是不想司灼失去孩子,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否则,你会后悔的。哈哈哈……”
楚清和大笑着,粘稠状的身体顺着梳妆台又爬了上去,淹没在镜子里消失不见。
“呃……”
珺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手中的长剑突然松散开来,犹如毒蛇一般攀附上了他的那只臂膀,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他的胳膊。
“机会来了,你不好好把握吗?”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冒了出来,在珺之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我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你插手。”
珺之眉头也不皱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咒,口中咒语默念,直接贴上了被红绳缠绕住的胳膊。
顿时烈火燃烧,红绳被烧断掉落在地上扭动着残败的躯体,一会就消失不见。
“混蛋!那个女人对你就这般重要吗?”
珺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一双邪魅的眼眸睨着床上昏睡着的司灼,抬手开始扑灭身上的火苗。
原本高档的衣服被烧成了一块块,透过衣服的破洞可以看见珺之的皮肤上,攀爬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绳子,紧紧地包裹在皮肤的表面,免去他的皮肤被灼烧之苦。
“就像我的身体对你那么重要一样。”
珺之攥紧拳头,眸光深长地望了一眼司灼,不再停留在房间内,捂着那只可怕的胳膊消失在夜色中。
司灼,你可一定要撑过去。
一定。
前院的宾客逐渐散去,司灼的爸妈满脸喜庆的笑容,简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林烊坐在酒桌前看着白亦小鬼和吉尔京打闹不停的模样,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月光隐秘了半个身子藏在云朵里,连萧瑟的寒风都停止了呼啸,这一夜好像美好的不像话。
婚房内的蜡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灯芯子,奇异的香味已经全然散去了。
司灼的脸微微有些痛苦地皱在一起,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