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哲闻言,赞同地点头:“那倒也是。”
上位者的薄凉,从来如此。
他们要一统,要天下,那么反抗者自然不得善终。
至于这些百姓?其实活着就可以了。
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代,都会在风国为他们构建的世界观中成长。
到了那时,他们的概念中将不会再有兰国。
这自然就是强硬的同化了。
南宫哲在这之后派了人,直接限制了这些兰国人的行动,将他们关在屋子里,以免被人利用。
有了开头,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就简单了。
南宫哲势如破竹,直取兰国的国都兰心。
兰国国君自刎于金殿之上,以身殉国,其后宫中五十四名后妃、十二名子女全部自缢。
南宫哲看着一片火海的兰国皇宫,沉默了许久。
“薄葬吧。”
这些年,珍贵妃在风国兴风作浪,兰国也是受益者,所以南宫哲做不出厚葬的决定。
但是,当兰国皇宫烧毁的那一刻开始,兰国人心中,“国”的象征也就毁了。
兰国皇帝这把火,或许也是知道了这一年多来失地的百姓被限制了自由,才会如此选择。
单就兰国而言,这是个好皇帝。
但是皇权,是不讲道理的。
南宫哲班师回朝。
雷蕴没跟着。
他还记得安南王带来的那句口信——师父要一只最帅气的猎鹰。
所以途经兰西时,他就和大部队分开,独自……啊,也不是独自一人,还有豫章陪着他。
他和豫章一起去抓猎鹰去了。
“驾!”雷蕴策马扬鞭,而在他的头顶则是一只雄鹰在翱翔。
豫章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如顾回说得真是一点没错。
天空中翱翔的是雄鹰,在这辽阔的原野之上奔腾的也是一只雄鹰。
他们有着相同的眼神,相似的灵魂。
桀骜,不屈。
“咻——”特殊的口哨声响起,是雷蕴发出的指令。
“唳!”
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响起。
天空中的鹰隼迅疾俯冲,伸出钢铁般的爪子,扣住了灰色的兔子。
蒙尘的宝石逐渐显露出自己的光彩,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哇哦。”豫章发出了惊叹声。
雷蕴回眸,看着豫章明亮的眼睛,似乎自己的心也变得明亮了不少。
他吹起口哨,将猎鹰唤回,那只雄鹰就乖巧地站在了他曲起的小臂上。
“师兄觉得如何?”雷蕴终于有了点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笑着,笑里藏了阳光的味道:“这只鹰可够帅气?”
豫章满意地点头:“嗯,很好。”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落在雷蕴这个人的身上的。
【姑姑,雄鹰已经展翅了。】
——
最后一战之前,安南王押送最后一波物资前来,所以这一次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京。
看到雷蕴和豫章离开,眼神追随了许久。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去呢。”安南王就算是骑马,也自带一种风流,“怎么?国师大人的礼物你不亲自准备?”
“这是小小给阿蕴的任务,我可不去抢功。”南宫哲知道雷蕴这孩子心态并不健康,他的存在太依赖他人,而忘记了自己。
所以这一次除了驯鹰,也是在寻找雷蕴自己。
他拥有了姓名,也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
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怎么,皇叔好像很失望?”南宫哲反问。
安南王笑着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他还挺有趣的,而且莫名其妙感觉他有点熟悉。”
顿了顿,他又说:“总觉得,他一个人走会不开心。”
南宫哲于是也笑:“那不是有豫章陪着吗?”
“确实。”安南王也没再多说什么,南宫哲自然就无从知晓他的想法。
不过他的想法也不重要,至少南宫哲并不是很关心。
他只知道,自己终于要回京,可以同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成婚了。
至于安南王能不能和雷蕴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安南王和雷蕴都不是只有对方这个选择,所以南宫哲不会去预设。
如果预设他们会在一起,那么自然也会做出一些行为来促使这件事情的发生。
可那原本就是旁人的人生,不该因为他的预设负责。
在他们表现出需要帮助之前,他不会插手半分。
作为师父和师丈,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努力把雷蕴养好而已。
未必要符合世俗,只要自我就好。
大部队毕竟人多,行动也慢,所以快到京都时就被快马加鞭的雷蕴和豫章赶上了。
“殿下。”豫章直奔南宫哲,他护道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同时他也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悦然,“姐。”
悦然嗯了一声:“还顺利吗?”
“顺利得很!”豫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最帅的那只雄鹰已经养成啦。”
“那就好。”南宫哲松了口气。
得见广袤天地,方知世界辽阔。
“太子殿下,安南王殿下。”雷蕴向二人行礼,他的手臂上还站着一只霸气的鹰。
“的确帅气。”安南王不是没见过鹰,也不是没见过驯鹰人,但他们都没有眼前的男人帅。
雷蕴垂眸:“谢王爷夸奖。”
豫章扭过头偷笑,还装呢,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吵的心跳声。]莉亚偷偷吐槽。
[是挺吵的,这小子还是那么喜欢他呀。]豫章悄悄伸了个懒腰。
[爱这东西要是能随意操控就好了。]莉亚有些困倦,说完就把自己团成团窝在悦然怀中睡了。
南宫哲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高声道:“好了,京都近在眼前,快马加鞭,回京!”
在南宫哲的带领下,大军迅速接近京都。
此次大胜回朝,皇帝亲自来到城门迎接。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南宫哲下跪的瞬间,邵寻连自己要怎么死都想好了。
邵寻连忙双手扶起南宫哲,端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作态:“快起来吧,吾儿一路风尘,辛苦了。”
安南王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溜向城门。
邵寻也看到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一向不太喜欢这种正式的场合。
因为规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