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仿金不明所以，但当他把手指凑近鼻子时，表情和裴元如出一辙。
    “元哥，这，这是……”
    “快，快叫鉴证科和法医过来，另外派人守住天台。”
    “我怀疑这水塔里头，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裴元的目光让李伟无处躲藏。
    鉴证人员都来了，却有些不解地站着。
    “这不就是个小区打架的事吗？怎么还请来鉴证科了？”
    裴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怀疑水塔下有血迹，叫法医过来是因为……”
    他回身紧盯着水塔。
    有血迹还有难闻的气味，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
    嘭的一声，水塔盖被打开了。
    旁边的张旭立刻转身干呕起来。
    不止有驱散不了的恶臭，还有成群的苍蝇和蛆虫爬出。
    结果一目了然。
    “警察同志，我，我……”
    裴元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去，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老张，将他按在墙上。
    “说，水塔里的是谁？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水塔里有尸体啊。”
    这句话倒是真的，他确实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移动水塔？你隐藏了什么？”
    “我……因为我确实在天台上打了人，我只是想掩盖血迹，但他没死啊！”
    裴元看了看法医，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打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是男的，是我们小区的物业经理徐炮！”
    裴元松开手，将他交给封仿金。
    根据测谎结果，他说的似乎都是实话。
    现在只需确认徐炮是否还活着，那就……
    “不用查了，里面那具是女的。”
    会议室里，大家都皱着眉头。
    伏宇的脸色尤其难看。
    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们这片接二连三出大事，而且件件恶劣。
    先是爆炸案，后有水塔藏尸。
    上级压力一层层往下压，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还好——
    抬头看到裴元，就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幸亏关键时刻，他没选择调走，否则自己就真的两面夹击了。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来，既然发生了这恶劣案件，我们就得应对，别想太多。”
    话虽这么说，但张旭依旧神情恍惚。
    他满脑子都是那具女尸的画面和鼻尖挥之不去的恶臭。
    他用肥皂洗了二十多次，还是觉得自己浑身是尸臭味。
    今天连饭都吃不下。
    “来，你先汇报，平时都是你和法医打交道，跟我说说……”
    他刚开口，便冲了出去呕吐。
    看来下午的场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用，经历过这么多案件，还会对这种事毫无准备吗？”
    “像个新来的刑警一样。”
    伏宇摇头叹息。
    可当他接过封仿金递来的照片，啪地一下盖了回去。
    “这，这照片……”
    “是的，局长，这是今天下午拍的，您明白张旭为何反应不过来了吧？”
    是啊，这照片谁都看了会恶心。
    而且听说整个小区都弥漫着尸臭？
    可见这尸体已经腐烂好几天了。
    这样一来，伏宇紧张地看着众人，更加六神无主。
    “尸体在水塔里泡这么久，腐烂到这程度，而这水塔供应整栋楼的水……”
    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那些居民不会已经用了好几天这种水，洗衣做饭样样不落吧？
    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事小区的人知不知道？有没有压下去，还是……”
    “伏局先别急。”裴元微微挺直了腰板。
    “我问过居委会，他们说这水塔平时其实是不用的，只有断水时才作为应急水源。”
    “今天之所以暴露，是因为尸体膨胀，意外碰到了出水口。”
    “所以水一下子流到了13楼，冲击力太大，导致下水管破裂。”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伏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算好，至少不至于引起那么大的公共卫生恐慌。
    “那具尸体确定是什么人了吗？物业和居委会那边怎么说的？”
    “死者身份不明，发现时只穿着一条红色裙子。”
    “至于指纹和面容，因长时间泡在水里，已经磨损，和指纹库对比也没找到匹配。”
    换句话说，到现在为止，只知道死者是女性，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法医那边也说了，由于浸泡时间太久，已经产生了尸变。”
    “要更准确地确定死亡时间还需要时间，估计明天才有结果。”
    “不过，南通小区电梯里有监控，我们现在正在调取最近一个月的录像。”
    但要找到这位死者，恐怕还得花上些日子。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所有人都转头望去。
    然而下一刻进来的，除了张旭，还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裴元瞬间挺直了身板。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楚寒明的出现出乎意料，特别是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进来时，双手插兜，一副随意的姿态。
    不给他尊重也就罢了，但这也太不给我们局长留面子了吧。
    一个小小的省厅人员，怎么对我们局长这么没礼貌。
    再说他那嚣张的气焰，进门后似乎烧得更旺了。
    封仿金和张旭下意识地与裴元站在一起，三人并排站立。
    “你是伏局长吧，我是省厅派来的。”
    “听说你们今天在南通小区发现了一具女尸，对吧？”
    这消息这么灵通，一下子就传到省厅了？
    他们记得媒体还没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是的。”接过楚寒明递上的名片，伏宇有些尴尬。
    “楚寒明吧，请坐，请坐，你们怎么知道的？难道是……”
    话没说完，门外已涌入不少警察，手里还捧着一个个纸箱。
    “伏局长，这是案件合并调查申请单，需要您的配合。”
    “将你们今天收集的所有资料，与案件相关的一切，全部装入这些箱子里，我们要进行联合调查。”
    联合调查？
    这么说，这案子并非孤立事件，很可能是连环杀人！
    裴元立刻警惕起来，特别是感到一丝兴奋，全身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合并调查，为什么？这案子和哪个案子有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