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闷棍帮人士昼伏夜出的习性,给寻找踪迹中的猫烨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不足的地方也有,从行动上来说,他是后发制人,每当赶过去的时候总会晚一步。
三绕两绕,猫烨停下了脚步,从刚才开始便没有了闷棍人士的惊呼声,而且城里那些牲口的叫声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耳根子清净了不少,问题是,大黄的叫声也消失了......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又或是当了墙头草?
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有了侦查的方向,别说找出尸妖的老巢,就连下一步该怎么行动都成问题。
猫烨无奈的蹲在瓦檐上,现在他只能依靠敏锐的目光尽可能的寻觅着蛛丝马迹。
这种办法跟大海捞针无异,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点。
“嗯?这里是......”
观察几眼后,猫烨眼珠一动,下面的街道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街道旁的那户人家,不正是郑屠户的屋子吗?
自己明明是顺着线索一路跟踪过来,怎么会又出现在了凶案现场?
莫非......
来到了贴着封条的院门外,猫烨侧耳听了听,院内十分安静,接着他提鼻嗅了嗅,低沉的脸色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是在这里。”
绕过院门,猫烨打算翻上墙头观察一下,等他绕到后面,抬头一看,斑驳的月光下,墙角根处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冷不丁出现个人,换做旁人肯定会被吓着,但猫烨不怕,他好奇的是,这个背对着他站在墙角根的男人在干啥?
看穿着,就一条白大衩外加一件无袖贴身小汗衫,精干到家。
看姿势,仰首赏月,一手叉腰,一手扶着......
我去,这是在撒野尿。
好在是半夜三更没人经过,否则被妇女同胞撞见了,非告他耍流氓不可。
猫烨手捂额头,丫的,怎么又是郑屠户隔壁家的那货,自家茅房不用,非要在别人家的墙角根放水,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每晚不来一次心里不痛快还是咋滴?
来到身后,伸手轻轻拍了对方一下,没反应,再拍一下,还是没反应。
猫烨无语,不就是放个水,至于如此陶醉?
偏头看了看,猫烨更加无语,这货哪是在陶醉,而是被吓傻了。
粗糙的大脸上凝固着僵硬的五官,二目发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才会变得如此痴痴呆呆。
墙头上有着一处明显的塌陷,土墙上还留着不少爪痕......
猫烨明白了,这叫报应,坏心眼子的报应,活该被吓傻,今晚罚你晒月光。
得嘞,好好看你的大月亮吧!
轻轻跃上墙头,刚站稳,突然间,惊恐的叫声从屋内响起。
“苟小强的声音......”
救人要紧,猫烨来不及观察就想行动,下一刻,瞳孔猛的收缩,视线中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黑丝,仿若结网的蛛丝,将整个院落笼罩在了里面......
......
今天对于苟小强来说,注定是不是一个好日子。
睁开眼的那一瞬,他的脑子有些混乱。
入眼的是一处昏暗模糊的房屋,看不太真切,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梦游了?
一个盹下去,移形换位,醒来后出现在了陌生的地方。
可以前自己从没有发生过梦游的情况,最多就是睡姿不雅,喜欢滚床板,一个翻身能从床头滚到床尾,再翻一下,咕呱落地......
苟小强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梦游?瞎扯淡,谁会在梦游中把自己四手四脚的绑在桌子上?
试着动了动手脚,绑的贼紧,勒得手脚隐隐作痛,感觉就像砧板上的猪羊被人五花大绑。
苟小强肉糙但心细,他快速整理着零碎的记忆,医院,殓房,任务,蹲点......
很快他明白了过来,显然自己是中了埋伏,被人掳到了这里。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何在?
身为治安大队长,苟小强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特别是作为人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惊慌,不能惊慌,不能惊慌......
重要的事在心里说三遍。
自动循环三遍过后,苟小强冷静的观察起了四周。
首先,他要辨认现在的环境,接着要找出绑匪的特征,包括人数、年龄、性别、身材、口音、衣着、相貌......
还要了解对方的动机、目的以及防范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汇总这些信息,他才能进行分析,并且权衡利弊后作出相应的对策。
渐渐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苟小强扭动着脖子,把周围的环境大致看了一遍。
屋内凌乱不堪,残破的家具,东倒西歪的摆设,很像一处被遗弃又或是被洗劫过后的房屋。
环境很糟糕,但是依稀间又觉得有些眼熟......
“不会吧?这里是碎尸案的案发现场!”
苟小强艰难的移动了一下喉结,整个人不好了起来。
这件惨案可是他亲自侦查过的现场,碎骨,肉泥,血浆,人头,大辫子,诡异的笑容......
苟小强赶紧打消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否则再想下去,脸嘴非绿了不可。
冷静,冷静,冷静......
默念三遍,苟小强重新振作精神,忽地,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呜咽声。
目光上移,黑乎乎的屋顶似有两点绿芒闪烁着。
啥玩意?
使劲眨了眨眼睛,苟小强努力看了过去。
没错,是两点绿色的光芒,不仅闪烁个不停,还飘忽飘忽的来回缓缓移动着。
我去,要不要这么邪门!
心头一突,冷汗渗出了脑门,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装神弄鬼,想吓唬老子?
没门!
等等,那两点绿色的荧光似乎是......
两颗眼珠?
绿眼珠子......
苟小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啥玩意会长着绿眼珠子?
老虎,豹子还是豺狼?
不对,似乎是张狗脸......
靠!
真的是狗,还是只被捆成了狗粽吊在房梁上的稀毛大黄狗。
姿势老别扭,四脚朝天倒吊着,脑袋朝下耷拉着,怪不得会飘忽飘忽,这狗不老实,一边哼唧唧一边荡秋千。
苟小强......
去你丫的,哪来的田园大黄,是来搞笑逗乐的吗?
跟这么紧张危险的气氛一点儿也不搭调。
不过,个头挺大,肉也彪,看来营养还不错。
苟小强用力晃了晃脑袋,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是该想怎么脱困的时候!
可是,绑匪为啥要绑架一只大黄呢?
渴肉?
嘴馋?
好口狗肉?
即便如此,为啥要把大黄捆成狗粽倒吊在房梁上?
对了,也许是......
大黄不老实,还凶,又叫又咬人,这才落了个如此待遇。
否则为啥要把狗嘴都绑住。
苟小强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分析能力挺满意。
嗖!
眼前黑影一晃,冷风袭来,苟小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俺的娘,好吓人的一张人脸!
青眼珠子蜡皮脸,一嘴獠牙长舌头,特别是那一头根根倒竖的头发,堪比豪猪,不输刺猬。
更可怕的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死去的郑屠户的婆娘!
苟小强全身绷紧,尽管被吓得心脏怦怦,但仍旧保持着沉稳的心情。
冷静,冷静,冷......
冷个逑的静!
当郑屠户的婆娘缓缓低下脑袋,吐出的长舌如同一条扭曲的虫子伸向苟小强的脸庞,毫无意外,苟小强立马认怂,咯噔都不打一下,张嘴就嚎。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