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报,看报!”
“面粉引发的爆炸惨案!”
“钱家作茧自缚......希望广大市民引以为戒!”
......
大街上,报童涨红着小脸卖力的喊叫着,路人纷纷掏钱,一睹为快。
也有不掏钱的,伸着脖子眯着小眼,快速扫阅着路人手中的报纸,时而惊嘘一声,时而议论一声,时而嗤笑一声。
路人......
毛病!
免费给你看报纸,你丫的当个安静狗也就算了,指指点点、哼哼唧唧的,真当报纸是你买的吗?
对于这种不识好歹的货色,最好的办法是.......
收起报纸转身就走,找一早点摊,边吃边看。
舒坦!
是挺舒坦,但绝不是那位买报纸的路人,而是他身旁吸溜着豆浆的苟小财,以及吃着油条的猫烨。
也怪早点摊的生意火爆,老板手艺不错人也实诚,金黄香脆的油条,浓稠可口的豆浆,吸引了不少饥肠辘辘的食客前来光顾。
猫烨和苟小财本来是坐在一起的,谁知刚起身要了几根油条,那位买报纸的主便自觉的坐了下来。
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似的,一点儿也不见外。
若非手中的报纸,大字标题博取眼球,依着苟小财的大痞性子,脚底板的招呼。
“兄弟,占了二爷的位,就要承二爷的情,慢点翻,我也瞅瞅。”
买报路人面色不悦。
“吃饭占位正如商海战场,所谓能者居之,凭的是手疾眼快的敏锐,靠的是见缝插针的敏捷,凭啥说我占了......”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主要是苟小财的痞子脸,外加额头俩片大骚瓦。
嘴里不说,但绝不代表此人心服。
臭痞子而已,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微微侧身,将新买的报纸平整的对折、对折、再对折,叠成了一个豆腐块,往兜里一装。
让你看个喘喘!
“谁,谁拍我?”
感觉肩头微微一沉,买报路人转头看去,入眼的是一顶黑毡帽,帽檐下一双眸子锐利有神。
“苟二说的不错,你占了我们的位,理应有所补偿。”
我擦,还有同伙?
二对一,明显对自己不利,何况......
这家伙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隐约有种寒冷的锐气,可见此人,绝非一般的善茬。
买报路人心头一突,他不想吃了,尽管油条的酥、豆浆的香,在不断勾引他的馋,可身旁二位脸上的阴,他实在是惹不起哇!
“二位朋友,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
“萍水相逢,我不是你朋友。”戴毡帽的猫烨如是说。
“给我坐好,二爷要看报!”苟小财痞性十足。
“报纸我不要了,送你。”
“去你的,二爷是文明人,不干鼠窃狗盗那些事,坐好!”
买报路人......
腰杆倍儿直,半个屁股搭在凳子边,手端报纸正襟危坐,就是小腿有点儿哆嗦,连早饭都不敢点了。
猫烨和苟小财夹着对方,吃得香甜美味,看得津津有味。
“不愧是老安,能吹会掰,这都能糊弄过去。”
“猫仔,不是我吹,干爹圆场子的本事海了去了,就上次,扫毛行动,扫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到最后还不是得了一个嘉奖。”
......
买报路人老僧入定,面色如常,但耳朵却一声不落的听着。
原来身旁二人是混白道的,民不与官斗,必须卑微。
“猫仔,有件事我必须要说,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你为毛要锤我?”
“锤你是为了救你。”
“切,那钱呢?”
这件事,猫烨不想再提,提了只会伤感。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恐怕不是一失吧?”
“几个意思?”
以往到这,苟小财就会识趣的闭嘴,可今儿个心里堵得慌,不吐不快。
“我就不提了,提了丢人。”
“你看大黄,大日剃毛,光溜溜的秃,最惨的是小蝙蝠,从废墟拉出来的时候人还昏迷着,衩儿都破了......”
“关键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猫烨眯缝起了双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心的是不?
“苟二,我的那招尺玉霄飞练,火候还差一些,要不,柳河广场,练练?”
苟小财嘴角一抽,去你的尺玉霄飞练,大日剃头好么!
“额,人有三急,失陪。”
“等等,我也有点急。”
......
买报路人长出一口气,尼么,瘟神终于走了,看把我吓得,腿肚子到现在还转筋呢。
心有余悸的同时,他替自己的冷静感到了一丝自豪。
若非自己的镇静自若,恐怕早就被黑白通吃的俩瘟神给坑了。
大拇哥一挑。
什么叫智者,我就是!
“客官,吃好的话,现在是不是可以结账了?”老板带着和善的笑容,伸手要钱。
“结账?”
“喂,我还没吃呢好不?”
“可你的两位朋友......”看着桌上七碟八碗,一片狼藉的光景,老板必须要问清楚。
“屁的朋友,我不认识!”买报路人怒了。
“客官,我这只是小本买卖,亏不起。”老板依旧和煦的说着。
和气生财,礼貌待人,会做买卖的老板都这样。
“跟你说了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买报路人继续怒吼。
“可,刚才我看见你和他们勾肩搭背,还一起品读报纸,聊的很开心......”
老板眼力不错,记性也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买报路人面如雷云,抬手拍桌,顷刻间,碗碟落地、木筷乱飞。
身旁吃早饭的几人遭了殃。
这位被飞来的木筷打了脸,那位被溅起的豆浆湿了衣。
身后的老兄也没逃了,正有滋有味的喝着豆浆,我去,怎么喝出了一团报纸球?
等转回身想看个究竟,后面的人已经打了起来,三四个汉子压着一男子打,出拳的,下脚的,抡巴掌的......
哟,老板也出手了。
老爪抓嫩鸡,铁钩薅鼻孔,还吐了三口吐沫。
......
“......苟二,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来安保局的路上,猫烨喋喋不休的又说又劝,听得苟小财圆眼直翻。
不就捉弄了一下买报路人嘛,至于这么认真?
谁让那小子长得贼眉鼠眼,还小气吧啦的,一副欠揍的嘴脸。
何况,你吃的不比二爷少,跑的也比二爷溜。
二爷就想问一句,你给钱了没有?
更别说上次,胖墩刘强飞......
对吧?
“猫仔,待会儿见了干爹,你可不能怂,这回兄弟可指望你了。”
对于不待见的牢骚,最好的办法就是岔话题,百试百灵。
“他是你干爹,你怎么不上?”
“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不知道什么叫杀熟吗?”
猫烨想了想,似乎有点儿道理。
记得刚见老安那会儿,对方热情有礼,还硬塞给了他不少东西。
后来,就变味儿了,抠搜、算计、打太极。
无所不用其极。
嗯,应该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进了安保局的大门,以往有些冷漠的藩警变得热情了起来,特别是那双带笑的眸子,不瞅猫烨,专瞅苟小财的裤子。
“二爷,听说李记裁缝铺的质量不错,下回买裤子记得说是我推荐来的。”
“新开的那家服饰店款式新潮,报我的号。”
苟小财......
没等发火,门外乌渣渣涌进一棒子人来,面沉似水、牛眼怒颜。
哟,这不卖油条的老板嘛!
咦?
被几个汉子揪着的那位,不正是......
买报路人?